是耶律隆緒。
他速度極快,風馳電掣般奔到蒙古包前,猛的拉住馬韁,飛身跳下馬,道:“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裏?”
我看著頭戴裘帽,身穿輕裘,裹得毛茸茸一團的他,臉上不有便帶了笑意,說道:“在屋裏坐的久了悶得慌,出來透透氣。”
他把馬順手係在蒙古包前的木柱上,走到我近前,對我的臉仔細看了看:“氣色看上去好了很多。”
我抬手摸了摸已被凍得冰涼的臉,沒有說話。
“進去吧,就要起風了。”他說著,握著我的手,把我拉進了蒙古包裏,“怎的隻有你自己在?”
我不著痕跡的把手從他手裏抽出,拿了白瓷杯子,從火塘上的鐵架上拎起大銅壺倒了熱的奶茶遞給他,說道:“龔大哥出去了做事,呂婆婆去鎮上了,所以便隻有我在了。你來時路上冷麼?雖然天氣看起來晴好,風卻是很冷的。”
耶律隆緒接過奶茶,握在手裏,笑道:“我是在草原長大,早已習慣這樣的天氣,倒不會覺得冷,倒是你,平日裏要小心著些,莫要再凍著了。”
我在火塘邊蹲下,拿起火鉤低頭撥著火塘裏的火。
耶律隆緒端著杯子在我身邊坐下,慢慢的喝著奶茶,微笑著看我。
我便被他看得有些心慌起來,定了定神,一時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胡亂找著話說道:“你這樣常常來這裏,太後她……知道嗎?”
“母後……”耶律隆緒頓了頓,摩挲著手裏的杯子,似乎並不太願意說起蕭太後,卻很快用放鬆了語氣道,“她是知道的罷。”
他說了這一句,沒有再說下去。
從我醒來後,每次他來,我和他都好像有某種約定般似的沒有提及過蕭太後,甚至沒有提及過京城。
也許這並不是個好話題,都已經離開了那裏,還要去關心做什麼呢?
我忽然便就不想在繼續下去,轉開了話,問道:“你每次來這裏騎馬要多久呢?”
“約一個時辰便可到。”
一個時辰,便是兩個小時,來回要四個小時,在這樣寒冷的天氣寒冷的風裏,他用這樣多的時間來回的跑,雖然他說不冷,可是怎麼會不冷呢。
我心裏便忽然覺得難過起來。
“大汗,我在這裏很好,龔大哥和呂婆婆都對我很好,其實你以後……不用這樣常常過來,畢竟你是大汗……”
當然,能從此不來也好。隻是後麵這句我卻沒有敢說出口。
“我每日下朝後也是無事可做,過來看看你也當做散心了。”耶律隆緒不以為意的說道。
散心……我有些無語。
在這樣的冷風裏散心,他也真是想得出的。
“大汗,如果……我是說如果……這次我走了,你沒有找到我,而且以後也永遠找不到我,你……”
“沒有如果。”他打斷我,低聲說道,“我不會允許有如果。”
“那也許,我可能會死在風雪裏呢?”
“更沒有也許!”耶律隆緒語氣忽然有些焦躁起來,深幽的眸光落在我臉上。
我看著,有些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