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發生,我就是悔死也回不到昨日以前,為了不繼續自我折磨下去,我找來錦瑟聊天,以轉移心思。
“錦瑟,說說你們契丹過年的習俗吧。”
“宮裏的還是民間的?”
“都好,我隻是想聽人說話。”
“先說宮裏的吧,初一這日,寅時晨起,大汗和太後帶皇族去太廟祭祖,通常到到午後回來,然後會在宮中宴請皇族和朝中的王公大臣,一直要到晚上才散。姑娘是在等大汗?”
我臉微微一熱,定了定神道:“沒有。你繼續說。”
錦瑟道:“宮裏頭大汗和太後這些天會比往日更忙一些,因為要祭天祭祖,還要禮佛,按日子宴請百官,還有外國使臣的來往事宜;宮外有官職的人家會互相來往應酬會多些;普通百姓麼,多半是留在自己家裏圍爐取暖。”
我道:“也許是這裏氣候比較寒冷的緣故罷,這樣的天氣,在外麵要凍得人受不住,隻好都呆在家裏。”
和錦瑟說話打發時間,我恐慌的心在時間消逝中漸漸有些安定下來。
決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掌燈後。
耶律隆緒走了進來,在我身旁坐下,帶著淡淡的酒氣,他笑道:“在做什麼呢?”
見不到他時我覺得害怕,但見到他時我更覺慌亂,看了錦瑟一眼,低頭避開耶律隆緒的目光,沒有說話。
耶律隆緒隨著我的視線想錦瑟看去,抬了抬手,錦瑟退了出去。
他輕聲道:“今天我人雖在外麵,卻是擔了一天的心,你可還在生氣?”
生氣有用嗎?
我心裏微微歎息。
蕭太後到現在隱而不發,是還沒有得到消息呢?還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怕,是後者罷。
接下來幾天,蕭太後依然沒有動靜,耶律隆緒每次雖然來去匆匆,神色卻沒有什麼異常。
一直到了初五,一早天空便飄起雪來。
我站在門口看了會雪,說道:“錦瑟,今天宮裏怎麼靜悄悄的?”
“大汗和太後今天去真寂之寺主持禮佛儀式,宮裏的人好多人跟著去了。”
“太後今天不在宮裏?”這幾天時刻備戰蕭太後的暴風驟雨,我深居簡出,唯恐撞上她,此時聽她不在,心頓時輕鬆不少,“錦瑟,不如乘這會兒太後不在……我們去後園透透氣去?”
我說的後園在德昭宮西側殿後,也就是我所住的抱廈對麵,園子雖不大,卻難得的幽靜,隻是平時為了減少是非,雖然離得近,我也很少去。這會兒聽說宮裏人都不在,便想去園子裏散散。
錦瑟看了看外麵,道:“姑娘這幾天被悶得狠了,去散散也好。隻是這樣的雪粒子路最易滑,園子裏怕是積雪還沒有清掃,穿那雙新做的鹿皮小雪靴罷?”
我笑道:“不拘穿什麼都好,我們去轉一圈就回來,免得碰上人。”
錦瑟幫我找出軟底鹿皮小靴,係上淡紫色銀鼠白狐披風,兜了雪帽,兩人踩著積雪,迤迤邐邐向後園走去。
園中靜謐,細碎的雪粒颯颯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