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那晚你剛走後不久燦統領就來了,是從易水南營回來的,說大汗不放心姑娘讓他回來保護你姑娘,見姑娘不在,燦統領一刻也沒有停留便連夜回易水稟報大汗。大汗得知姑娘不見後便從易水趕了回來,姑娘有了身子,又是這樣的暴雨,大汗可不是要瘋了……如今姑娘弄成這樣回來,大汗難道會不難過?姑娘你是安心的睡著了便什麼都不知道,可是大汗渾身是血的抱著你回來時,兩眼通紅的,吼著讓寧王給姑娘診脈,直到寧王說孩子安好,姑娘無大礙,大汗才放下心來,卻硬是的在姑娘床前坐著不肯走,要不是被寧王強行拖去處理包紮傷口,怕是大汗……換了衣服回來,就又生生的在這裏看著你坐了半夜,直到天亮被太後叫走。”錦瑟說著眼圈便就發紅起來。
“大汗他……我……”
“姑娘你真的就這般硬心腸?不心痛?不難過?”錦瑟仿若怒氣未消的逼問上來。
我喃聲道:“對不起,可是……”
下雪那次離開上京倒也罷了,那是我蓄意要走的,可是這次我真的沒有想著要離開,是被人追殺著逃走的呀。
錦瑟這麼認為,是不是耶律隆緒也會這麼想?他是不是覺得我想要帶著孩子離開?
錦瑟歎息道:“奴婢也不要姑娘給奴婢說什麼對不起,奴婢也不過白說兩句罷了,姑娘你自己想想罷。”
她說著,站起身來拿了空碗去收拾。
我把身子向下縮了縮,把自己埋到被子中,閉上眼睛,心裏說不清是什麼感覺,與耶律隆緒相識後的點點滴滴,一幕幕的在腦中浮現,隻覺得身上一陣熱一陣寒,一頭一臉的全是汗。
難道我真的錯了?從一開始便是我錯了麼?耶律隆緒從最初就一直喜歡我?可是我為什麼沒有感覺?
微涼的手掌覆在我額頭,散去了一些悶熱,我迷蒙的睜開眼睛,觸目看到的是耶律隆緒的臉,依然的俊美無儔,依然的昳麗無雙,目光依然清澈,微蹙的眉宇間卻多了幾分硬朗,還有幾分憔悴。
他聲音帶著微微的嘶啞,語氣卻是溫柔平和:“臉怎麼這樣通紅?是又發了熱?摸著倒不是太燙。”
我伸出右手抓住他放在我額頭的手,對他笑:“大汗,你來了。”
他見我笑,眉頭舒展開來:“感覺好些沒有?”
看著他笑,我笑意越發濃了起來:“我很好。”目光落在他吊在胸前的右臂上,左手撫摸上去,“很疼,對不對?”
他側身在床邊坐下,輕聲道:“隻是些微小傷,倒是你……”
他沒有再說下去。
我深吸一口氣,強抑著自己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笑道:“我也很好,都很快就會好的。”
“是的,都很快會好起來的。”耶律隆緒眸中溫柔的笑意直達眼底,“說起來你還真舍得折騰自己,專挑好日子,難得的暴雨就被你趕上來。這下會不會消停一段日子?”
兩人說著平常的話,他海水般深幽的眸中裏麵有萬種情緒,唯獨沒有責怪。
我看著他,心中躊躇,不知道該不該把那天的事告訴他,告訴他是有人把我騙了出去想要我的命,告訴他我不是想要離開隻是被迫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