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黏著爹爹了。”雲墨笑了笑,回憶起當年的事總是一臉幸福,“你說,爹爹怎麼總是政務忙政務忙的,都沒有時間陪我……”
“那時候太小,不懂事。”雲卿輕笑道,卻笑得有些苦澀。
“你小時候一點不像女孩子,總喜歡跟著你哥哥去打獵,卻總拖你哥哥後腿。”微弱的燭光下,雲墨的臉龐顯得十分滄桑,“後來你哥哥不帶你去,你就跟我告狀,然後爹爹就哄你說,以後爹爹帶你去。”
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八年前的記憶,如今回想,如同昨日,可是,他們卻再也回不去了。
她上前去,蹲下來,腦袋埋在雲墨的懷裏:“爹爹,我一定會找到哥哥的。”雖然現在,她連哥哥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雲墨寵溺地撫了撫她柔軟的發絲:“卿兒,這些對你來說都不重要了,爹爹隻希望你可以好好活下去,開開心心地活著……”
感受到他的身體在一點點地變冰冷,雲卿驚慌無比:“爹爹,你不要說這種話,我的藥都煎好了,你快喝藥,喝了藥你就沒事了。”
她想起身,卻被雲墨一把摟住:“卿兒,沒用了……原本這金葉普陀花可以維持最多三日的性命,但我玄力散盡,能撐到現在……”
“你別亂說,對了,用我的血,我的血連瘟疫都可以治好,一定有用的。”雲卿有些失去理智了,直接用玄力劃開了手腕,刺眼的鮮血流了出來。
“卿兒,你別傻了。”雲墨心疼地看著她的手腕,便開始吐血,黑色的毒血。
“爹爹,你不要……我會把哥哥找回來的,你還沒見到哥哥,你不能就這樣丟下我們。”雲卿終於忍不住大哭了起來,當下隻剩下惶恐與不安。
為什麼上天對她這麼殘忍,讓她與父母分離八年,好不容易,她見到了父親,父親卻又這麼快就要離開自己?
“卿兒。”雲墨有些艱難地抬起手,撫摸了一下雲卿的臉龐,笑了笑,“爹爹不希望,你餘生都在仇恨中度過,能在臨死前見到我的卿兒……爹爹此生無憾,你不要……再去給爹爹娘親報仇了,夜闌父子不好對付……爹爹不怕無人給我們報仇,爹爹隻怕你吃虧……”
“你別說了,你別說了。”雲卿還在不斷給他體內輸送魂力,可是無論如何,他的身體依舊冰冷。
“你……答應我。”他卻始終要個回答。
“好,我答應你。”雲卿拚命點頭。
得到了卿兒的回答,雲墨淡淡一笑,冰涼的終於垂了下去,走的十分安詳。
“爹爹,爹爹……你不要丟下卿兒……”她伏在雲墨已經冰冷的屍體上痛哭,她恨自己不能留住父親的命,她恨自己如今實力不夠,不能手刃了夜闌為父親報仇。
她在床邊,一直守著這具冰涼的屍體,直至天亮了,玄策才敢進來勸她。
“女皇陛下,請節哀吧。”玄策微微頷首,跟她說話還是有些小心翼翼,“若是停放太久,就連屍體也保不住了……”
“你知道嗎,從小到大,其實我跟娘親的見麵次數並不多,跟她都不是很親。”雲卿說話時,麵容呆滯,像是失去了靈魂一般,是啊,是父親一手將自己帶大的,父親保護了自己十多年,如今她卻連父親的性命都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