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那我發誓行了吧，我保證，我絕對答應！”
“真的？不後悔？”
“真的。不後悔。”
“其實……就是……”我一邊吞吐，一邊眼神不斷飄來飄去，“後天嘛……伯母的生日啊！所以我在想要送什麼禮物呢。前段時間道聽途說有人以前一直不願意去參加伯母的生日呢。所以我就想啊，如果我能勸動那個人去參加伯母後天的生日該多好啊！羽莫，你幫我這個忙好不好？”
我抬頭滿懷期待地看向羽莫，卻對上羽莫那雙毫無表情的紅眸。
“羽莫？”他……為什麼會這樣看著我呢？這樣冷漠的表情，多久沒有見過了。羽莫，這是為什麼呢？
他忽然平靜地說道：“若菲，我不想，提這件事。”
他轉身就要走，我叫住他：“羽莫！你答應我的，你說你會幫我解除煩惱的。”
“對不起，我做不到。”
“不！你做的到！因為，這件事，隻有你能做得到！”
“若菲，有些事，能勉強是不會快樂的。”
“難道你還想躲嗎？逃避了那麼多年，到底什麼時候才是一個盡頭！”
“會有一天吧。但不是現在。”
“羽莫！你覺得時間會等你想好嗎？等到哪天，你想好了，或許已經來不及了！羽莫，為什麼過了這麼久，你還是放不下？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束縛了你這麼多年。連羽娜都可以接受伯母，為什麼你卻不能呢？”
“若菲，我不想解釋那麼多。因為，你不懂，你真的不懂！”
“不懂你可以說啊，可是你卻從來不說。羽莫，這樣的你，又一次讓我有一種無法靠近的感覺。”
“若菲……”
他背對我的背影，忽然一顫。溫柔的語氣中夾帶了些許的愧疚與難過。
又是這樣的一個背影，又是這樣的羽莫。悲傷，寂寞，疼痛，脆弱，似乎都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體現。我忽然有一種衝動，想要上前緊緊抱住他，給他溫暖與鼓勵。但我卻發現，我的腳像是牢牢被定住了，沉重地無法挪步。
“不是因為我不讓你們懂，而是，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說。若菲，相信我好嗎，我不怪姨媽，我真的沒有怪姨媽了。小的時候，想到母親的離開，我承認我是恨過姨媽和爸爸的。但是長大以後，姨媽對我的好，讓我漸漸地消失了對她的恨意。有時我覺得她和媽媽很像，甚至覺得她就是我的媽媽一樣，媽媽似乎從來沒有離開我。但我始終不敢放下心真正的接受她，不是因為不願意，而是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我總覺得，我是真的有什麼東西放不下，但又不明確，到底是什麼。隻能這樣一味的逃避。”
他終於向我袒露了內心的想法。
不知覺地，我走上前，很輕很輕地，把手從後麵繞上前，抱住了他。
“羽莫，我明白。其實你真正放不下的，是尊嚴。人都是會有尊嚴麵子的，所以，這並不怪你。我相信，你一定早已經在心中真正接受伯母了。隻是你礙於自己是男生，所以不知道該怎麼放下自尊與驕傲，對吧？”
“或許是吧，但，又或許不是。若菲，其實你隻說對了一半。”
“那另一半是什麼？”
“我覺得我有一種罪惡感。小的時候，因為不懂事，總認為媽媽是姨媽害死的，我就常常埋怨姨媽，甚至曾經詛咒過她。所以當我不再討厭她的時候，我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她。她對我那麼好，我卻曾經那麼壞。要我接受她，就好像真正的壞人不是我，是她一樣。可是，她愛我的爸爸，這並不是她的錯啊。因為愛一個人，就是希望能和他永遠在一起的。就像我，我也有這樣的感受。所以我覺得錯的應該是我，而並非姨媽。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我就沒辦法放下心去接受姨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