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讓他逍遙兩天,然後讓他嚐嚐,從天堂跌倒地獄的滋味。”語氣停頓了下。”至於那個女人,想盡一切辦法把她弄到這裏來。”
話落忽然抬眼,波瀾無驚的眸光淡淡掃過阿華,毫不留情。”至於你,是生是死,全看你這次表現。”
阿華知道,麵前無比強大的男人,決定暫時放過了他。
起身,恭恭敬敬九十度鞠躬後,阿華退出門外,門合的嚴嚴實實,將最後一絲光亮擋住,屋內重歸黑暗。
暗色中,男人的眼睛格外亮,繼而漆黑的眼珠子一點點變得猩紅,隨即傳來一聲脆響,順著聲音看去,隻見男人手中握著無數碎片。
一個高腳杯,硬生生的被他捏碎,裏麵的紅酒撒了一身男人也仿若胃覺,唇角的笑妖孽而恐怖。
屈建華,你寵入骨髓的女人,早晚有一天會落在我手裏。我,定會然讓你生不如死,就像你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一樣。
“架子挺大,請個人居然讓我等這麼久?”程增一進來就聽見羅夢潔的冷嘲熱諷。
急於知道羅夢潔的下一步棋,程增沒和她計較。”說吧,你想怎麼來陰的,軟的。”
“她不是懷孕了嗎?此刻,對於她而言,孩子大於一切,隻要我們將她的孩子弄沒了,你說她會不會瘋掉?”羅夢潔得意的笑著。
“能接近李萌的人屈建華都會嚴加把關,你確定你的人能接觸到她?”想法固然是好,但實施起來未必容易。
“嗬。”羅夢潔冷笑一聲,看向程增的眼神充滿了鄙夷。”真不知你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麼?直接接觸李萌是行不通,但我們可以通過別人來接近。”
說著笑的意味深長。”比如,像昨天一樣,對孩子下手。”
饒是親手殺過無數人的程增,對羅夢潔此刻提出的想法還是不敢苟同。在道上混,他們很少對孩子下手,可羅夢潔說這番話時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這心都有多黑多狠才能想出如此陰損的點子。
“你安排計劃,我提供人手執行。”見羅夢潔有自己的打算,程增不再多問,直接開口。
“就你手下那一群廢物,連個孕婦都抓不住,我還能指望他們幹什麼?”羅夢潔語氣很不屑。”這事我不用你插手。”
“那你把我叫過來……”話說了一半,程增不敢置信的看著羅夢潔。”你想讓我背這個黑鍋?”一旦任務失敗,他承擔所有罪名。
羅夢潔緩緩的笑了,眼裏有讚賞,說出的話卻讓程增心底滋生出寒意,連否認都不屑,羅夢潔直接給出肯定的答案。
“是。”和程增第一次合作就搞砸了,羅夢潔決定不再靠任何人,隻靠她自己。當然,得有人當自己的替罪羊。
一個無辜生命的離去,總會讓人格外傷感難過。三天後,未未的葬禮在西京城郊舉行,明明是一個陽光大好的晴天,現場的氣氛卻莫名的悲涼。
參加葬禮的人不算多,但與屈建華相熟的人都來了,包括秦映芝和屈震,楊秀娟與李岸遠,再就是陸銘他們。
墓碑上,未未笑顏燦爛,帶著天真,宛若黑曜石的眼睛折射著陽光亮瑩瑩的,像極了夜空中最閃亮的那顆星。
視線觸及到那張童稚未褪的臉,不久前發生的過往一幕幕像電影慢鏡頭般湧過腦海,李萌覺得被沙迷了眼睛,別過頭去。
挽歌哀怨的屈調在上空徘徊,眾人神情肅穆,羅重而虔誠的朝還差幾天就滿十二歲的未未鞠了一躬。
站在最前方的是未未的爺爺奶奶,滿頭的白發在陽光下格外刺眼,定定凝著墓碑許久都沒動一下。
白色菊花堆滿了墓碑,輪到李萌時,由屈建華扶著蹲了下去,放下手裏的白菊,李萌並沒有立即起身,而是指尖滑過冷冰冰的水泥,停留在未未的遺照上摩挲著,仿佛指下那張臉,是鮮活的而富有生命的。
兩行清淚順著眼角無聲滑落,一滴一滴落在燦然盛開的白菊上,乍一看像極了清晨的露珠,在太陽光照耀下,散發出五彩斑斕的七彩光澤。
定定看了會兒,李萌一點點咧開嘴角。”未未,姐姐一輩子都會記著你的。”
記住你的笑,記住你的好。
葬禮持續了一整天,臨近傍晚時分才結束,念及兩位長輩上了年紀,李萌和屈建華想照顧他們餘生,卻被老兩口拒絕。
“我們腿腳還利索,等將來不能動了再說吧。”這是在委婉含蓄的拒絕,李萌和屈建華還想再勸,見兩人異常堅持,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想別的辦法幫助他們。
晚上,一幫人聚在一起吃飯,難得一次人都來的齊全,氣氛卻沒了往常的輕鬆,反而格外壓抑,連一向善於活躍氣氛的屈名辰和言墨,也像有心事似的,異常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