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曾哭的這麼撕心裂肺過,如今她終於體驗了一回。可李萌寧願,此生都不要有這種經曆。
因為,代替她受盡苦楚的人,是屈建華,是她深愛的人。
視線一直黏著在病床上的人,李萌哭的不能自已。倘若可以,她多希望,躺在裏麵的是她。
敵人明明想要的是她的命,結果卻變成了屈建華生死未卜。
哀泣聲一聲一聲回響在走廊,無論楊秀娟和肖玲怎麼勸,都無法讓李萌從悲傷中走出來,聽說這邊情況,剛做完手術還沒休息多久的薛以白趕了過來。
楊秀娟乍一見薛以白有些微的尷尬,當初極力撮合他和李萌,到最後卻陰差陽錯李萌與屈建華成婚,愛的癡纏。
而且,這次也是在相親不成之後,第一次這麼近的麵對麵。
薛以白倒是落落大方,衝著楊秀娟和李岸遠叫了聲叔叔阿姨,就上前一步扶著李萌,繼而示意他們放手,讓他來和李萌說。
楊秀娟和李岸遠剛鬆手,薛以白便穩穩地拖住李萌,用身體支撐著李萌的全部重量,安曉雲就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一幕,眼睛閃了閃,卻沒說什麼。
。”李萌。”薛以白溫聲開口,聲音帶著股讓人安心的力量。待李萌視線和自己對上時,才繼續道。”你信我嗎?”
李萌沒吭聲。
薛以白耐心很好,知道李萌不信,再接著道。”屈建華的手術是我做的,如果我說,他會醒過來,你信嗎?”
話落的那一瞬間,李萌眼底騰的一下湧起亮光,半晌艱難點頭。
薛以白的醫術很好,這在整個西京都是出了名的,尤其是他滿含堅定的眼神,沒來由的讓人相信。
。”既然信我,那你就回去好好躺著,這邊有消息了,我第一個通知你好不好?”李萌現在的狀態,比躺在重症監護室的屈建華好不到哪裏去。
身體本就沒恢複好,情緒又接近崩潰的邊緣,又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了下來,在數重危險下,居然保住了肚子裏的孩子。說實話,要不是親自確認李萌腹中的胎兒是有呼吸的,薛以白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可事情真的發生了,薛以白隻能將其歸為奇跡,屈建華用全部的潛能,創造出的奇跡。
。”不……”李萌搖頭,不肯挪動腳步。
她要守在這裏,守護著屈建華,親眼看著他醒來。
。”李萌,你現在不是一個人,肚子裏還有你跟屈建華的孩子。”頓了頓,問安曉雲拿了一麵小鏡子遞給李萌。
。”你看看你現在憔悴不堪的模樣,你說屈建華醒來看到你這個樣子,會不會更擔心?”反問的語調驟然變得平和,薛以白凝著李萌的眼睛。”你,不想讓他擔心,對不對?”
這回,李萌終於點頭。
。”既然這樣,那就回病房,好好睡個覺,養養精神,然後靜靜等著屈建華醒來,好不好?”薛以白溫和的嗓音好像有魔力般,李萌聽話的朝原來所在的病房挪動了腳步。
才走沒幾步,突然回頭,不放心的叮囑。”子晉醒了,你一定一定要第一個通知我。”連用兩個一定,來強調讓薛以白不要忘記。
唇角浮著抹淺淺淡淡溫暖人心的笑,薛以白重重點頭回應。”好。”
臉上淚漬還未幹,哭了這麼久,李萌走路的腳步很虛浮,全憑楊秀娟和李岸遠駕著回到病房。
見李萌肯回病房休息,在場所有擔心的人,都暗暗鬆了口氣。手心手背都是肉,哪邊受傷,他們心裏都不好受。
許久,走廊的最後一絲嗚咽聲也散盡,薛以白盯著李萌背影一直看的視線才收了回來。一回頭,就發現安曉雲靜靜立在身後,一如他剛剛看李萌般看著他。
和薛以白視線對上,安曉雲笑,笑容裏沒有嫉妒,隻有苦澀。”你還深愛著她,對嗎?”
這個問題卡在心中很多天,安曉雲一直沒問出口,不是不想問,而是不敢問,怕答案,是傷人的。
可如今,還是問了出來。
薛以白眸光裏含了歉意,開口的聲音是與李萌說話時的溫和,隻是總覺得少了些什麼。”曉雲,再給我一些時間。”
在得知和李萌沒有可能後,他選擇與最適合自己的安曉雲結婚,是真打算和她共度餘生的。
也在努力嚐試遺忘掉李萌。隻是遺忘的過程,遠比他想象中要漫長。都說愛一個人同意,忘一個人很難,如今他總算是體會到這種滋味了。
。”還要多久?”安曉雲問。
遲疑了下,薛以白斂了唇角的笑,緩緩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