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李萌的逼迫下,他選擇了孩子,但並不意味著,他就放棄了李萌。
這個世上,這個家,缺少任何一個都不行。
。”爸媽,你們先出去吧。”屈建華沒回頭,話卻是衝著楊秀娟和李岸遠說的。小家夥已經平平安安出生,再待在血氣彌漫的病房,不好。
。”小屈……”楊秀娟懂屈建華什麼意思,卻還是有些擔憂。
。”媽,沒事 ,我能撐得過去。”屈建華啞著聲音開口。
楊秀娟低低歎了口氣,抱著孩子出病房前,不忘叮囑。”小屈,有事記得叫,我們就在門外。”
。”嗯。”屈建華應了一聲。
忙於搶救的主醫生視線不經意間掃過屈建華,手中手術刀幾不可見的抖了下。眼前的男人,眼淚無聲無息的流著,順著臉頰蜿蜒而落。
深邃的瞳孔,眼角遍布紅血絲,背脊挺的筆直,宛若一張緊繃的弦。這,與他們平日裏看到的,沉著冷靜,睿智孤傲的屈建華,相去甚遠。
屈建華,總是把最真實的一麵展現在最愛的人麵前,對外人,則永遠是疏離和冷漠。
搶救結束,醫生在縫合傷口,看著線一針針穿透李萌的皮膚,屈建華隻覺得那針仿若紮在了自己的心上,細細密密,無窮無盡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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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墨般黑的夜色褪去,東邊的天空亮起一抹曙光,那縷光漸漸擴散,繼而整片天都亮了起來,李萌所呆的病房,門依舊沒有要開的跡象,而一群人,就那麼在門外守了整整一夜沒合眼。
期間,裏麵一片靜寂,沒有丁點聲音,臨近清晨時分,突然傳出一聲暴怒,是屈建華的聲音。
語速很快,外麵的人還沒來得及聽清說的是什麼,就又恢複寧寂。這聲怒吼,就好像憑空響起的一道驚雷,重重敲在門外守著的,每個人的心頭。
涼意從心髒處蔓延,一直延伸到四肢百骸,楊秀娟整個人都在發抖,要不是李岸遠扶著,都站不穩。
。”小絮她……”眼睛死死盯著病房門的方向,楊秀娟唇哆嗦著開口,眼裏無盡痛楚。
李岸遠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懷裏渾身發抖的楊秀娟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衝上前想進病房,正好與從裏麵出來的醫生撞個正著。
做了一整夜的手術,主醫生神色很疲憊,身後跟著幾個助手也不例外,而幾人站的位置又恰好擋住了外麵看向裏麵的視線。
。”醫生,小絮她……”楊緒娟惶恐無助的問。
主醫生揉了揉眉心緩解疲憊,見楊秀娟神情不對勁知道她誤解了,溫和的笑了笑。”人搶救過來了,目前還處於昏迷中,再過一陣子就能醒過來。”
楊秀娟身後,心跟著揪緊的秦映芝和屈震聞言,都如吃了顆定心丸般,長長舒了口氣,迭聲念叨。”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
楊秀娟當下收了眼淚,抬手胡亂擦了擦就忙不迭的進了病房,看到病床上安靜藏著,容顏蒼白不複往日紅潤的李萌,才擦幹的淚,又落了下來。
走到另一邊牽起李萌的手貼在臉上,怎麼都不肯鬆開。為了孩子,她家女兒真是吃盡了苦頭。
如今,總算如所有人願,母子平安。
一眾人進病房,怕打擾李萌都刻意放輕了步伐,視線掃過病床上靜靜躺著的李萌,再到旁邊陪坐的屈建華。
看著一夕之間,原本豐神俊朗如今卻胡子拉碴眉眼間充滿疲憊的屈建華,大家都倍感心疼。
生寶寶對李萌來說,是一場生死劫,然對屈建華而言,又何嚐不是一種折磨?看著摯愛之人經曆巨痛,卻不能代其受之,這種滋味,並不好受。
病房內沒人說話,氣氛凝滯,卻並不壓抑。
屈震上前拍了拍屈建華的肩膀,第一次用了慈愛的語氣開口,不再是往日的針鋒相對。”去歇會兒吧,這兒我們替你守著。”
屈建華微微搖頭,視線黏著在李萌身上。”不用,我能撐得住。”
李萌吃盡了苦,醒來第一眼要是看不到他,肯定會不知所措,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親自守著李萌,等她醒來。
肖玲將用小棉被包裹著剛出生不久的寶寶遞給離屈建華站得最近的屈震,屈震小心翼翼接過遞到屈建華跟前,企圖用孩子打動屈建華,讓他休息會兒。
。”子晉,這是孩子,出生後你都還沒好好看一眼。”屈震輕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