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畢,琴聲止,竟無人叫好。
諸葛銓帶頭鼓掌,眾人方如夢初醒,連聲驚歎。
“好一曲踏雪尋梅,媚娘。”諸葛銓叫道。
“來了。”媚娘立馬上樓,“公子有何吩咐?”
“我要見今日的樂師。”
“這……”
“怎麼,不行嗎?”
“哎呀,公子息怒,倒不是不行,隻是這樂師原不是萬花樓的姑娘。”
“哦?不是萬花樓的姑娘,怎的會在這彈奏?”
“公子有所不知,萬花樓自青歌走後,生意冷淡,莫當家又忙於政務,這便遣他的表妹莫玄月來打理生意,今日的樂師,正是這位莫姑娘,說起來她也算是老板,我需得問她樂不樂意,方能給公子答複。”
“莫玄月?好名字,名如其曲,媚娘,我看你這生意是不想做了吧,恩?”
“公子別急,我這就去叫莫姑娘。”說完,媚娘慌慌張張地往後院走去。
葉紫弦剛於石桌前坐下,便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掌聲,接著,莫亦缺滿臉笑意地出現:“想不到葉姑娘不僅武藝高超,琴藝更是妙絕,亦缺雖不通音律,可剛剛卻仿佛身臨其境。”
“莫大哥過獎了。”
“哎呀,莫姑娘,可算找到你了。”他們的對話被媚娘打斷。
“怎麼了?”葉紫弦問。
“與太子一道來的那位公子,聽了姑娘的曲子,說一定要見上姑娘一麵,我推脫再三,實在拗不過,姑娘你看……”媚娘欲言又止,不知說什麼好,這兩邊人她都不敢得罪,也真是難為了她。
太子?他怎麼會在?葉紫弦聽聞,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莫亦缺看出了她的不對勁,關切詢問:“怎麼了?”
“哦,沒什麼,隻是有些累了。”葉紫弦搪塞過去。
“媚娘,回了吧,玄月需要休息。”莫亦缺對媚娘說。
“這……”媚娘麵露難色。
葉紫弦知她為難,出聲相助:“無妨,去一趟又能怎麼樣?”
媚娘在前麵領路,葉紫弦一身月白色絲質長裙,戴著同色的麵紗和鬥笠跟在後麵。
“莫姑娘,今日一曲,必定名動天下。”媚娘走兩步不忘回頭誇獎一下葉紫弦。
葉紫弦的聲調波瀾不驚:“哪裏,媚娘過獎了。”
想不到千算萬算,算得了“萬花樓”生意的大好,卻疏忽了自己如今隱藏的身份,不小心把自己推向了危險的邊緣。
剛到二樓,看到似曾相識的銀色麵具,葉紫弦心中一震——居然是他?!然後餘光掠過,看到了一旁的太子,自己名義上的夫君。
“姑娘,我們又見麵了。”男子笑容妖媚,雖有銀色麵具遮擋三分之一的臉,卻難掩姿容的華貴。葉紫弦知道已經瞞不住了,她的琴聲無疑引起了他的注意,昨夜剛見過,她又以同樣的打扮出現,已然無法推脫辯解。於是葉紫弦開始在心裏猜測此人的身份,突然她想起白天在太子府前那一幕……
“久聞花國七王爺風流倜儻,瀟灑自如,今日一見,果然不假。”葉紫弦緩緩道。
“哦?”諸葛銓被她一句話激得越發來了興致,“姑娘怎知是我?在下記得並不曾告知姑娘身份。”
“試問除了花國七王爺諸葛銓,又有誰終日以麵具示人,又有誰一艘畫舫遊曆天下。”
一旁的媚娘聽了,驚訝地對諸葛銓說:“哎呀,老婆子之前不知公子身份,多有得罪,還望見諒。”太子沒有戴麵具的習慣,偶爾出府或在街頭騎馬,很多民眾都見過,見多識廣、消息靈通的媚娘自然也不例外,早把都城貴公子都打聽了個遍,隻是諸葛銓本非雪國人,又常年神出鬼沒,她倒真是不知,隻一直當他是太子的朋友。
“沒關係,本王今日心情好,不和你計較。”諸葛銓擺擺手,並未矢口否認自己的身份,反而不再刻意隱瞞對自己的稱呼,改口為“本王”。
“聽媚娘說,你叫‘莫玄月’?”
“是。”葉紫弦不亢不卑道。
“好名字,想不到這風塵之中,竟有此等絕色佳人。”
“王爺並未見過玄月容貌,怎知是否絕色?”
“哈哈,本王相信,能彈得如此天籟之音者,必定花容月貌,姿色傾城。”說著,便上前一步,靠近葉紫弦。
葉紫弦一個激靈,急忙往後退去,生怕他扯下自己的麵紗。
“哈哈,莫姑娘不必緊張,本王雖一愛錢財,二愛美人,卻從不強人所難,隻做心甘情願的買賣,隻和彼此相愛的人在一起。”
“玄月隻是怕王爺失望,玄月實則貌若無鹽,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