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紫弦和葉雪依一起,坐在回雪國的馬車上,一路上,都沒有開口講話。葉雪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知道葉紫弦從那天回來後,就一直不正常,或者從更早的時候起,就變得沉默寡言。
因為路途遙遠,再加上小蝶本是月國人,蕭逸瀾陪葉紫弦一起,把小蝶葬在了月國,至於葉清遠和長公主,葉紫弦也大發慈悲,把他們倆葬在了一起。
這是葉紫弦第二次,感受著自己在意的人在麵前,生命逐漸地抽離,自己卻無能為力。小蝶死前說的話,令葉紫弦百思不得其解。小蝶不僅沒有怨恨葉清遠,還幫葉清遠說話,為什麼?分明是葉清遠殺了她啊。
葉清遠給葉紫弦的感覺也很奇怪,那一刻他分明可以殺了葉紫弦,卻有意偏離了方向,最後葉紫弦隻是手臂受了點皮外傷。還有,為什麼她的血和葉清遠的血沒有相溶。血相溶者為親,不相溶者為非親,葉清遠怎麼可能不是她的親生父親?
葉紫弦感覺自己的思緒發生了混亂,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變得一團亂了。麵前似乎有一張大網,每個洞都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她對所有的事絲毫沒有頭緒。現在甚至連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了。
“你沒事吧?”葉雪依見葉紫弦臉色蒼白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葉紫弦像是沒聽見似的,仍是雙手抱著膝蓋,低頭不說話,眼睛不知道看向哪裏。
“紫弦。”馬車的布簾掀開,蕭逸瀾探頭進來,見葉雪依也在。
“你能先出去一下嗎?我有話想單獨和紫弦說。”蕭逸瀾對著葉雪依說。
葉雪依聽聞,徑直走了下去。
蕭逸瀾坐在葉紫弦的對麵,三天了,葉紫弦自那天起,就再也沒說過話。他不知道三個曾經熟悉的人一下子死在自己麵前是什麼感覺,但看葉紫弦的樣子,就明白有多痛苦。
“紫弦。”蕭逸瀾慢慢靠近葉紫弦,伸手握住她的手。
葉紫弦仍然紋絲不動,目光呆滯。
蕭逸瀾心裏一陣抽痛,攬過葉紫弦的肩頭,把葉紫弦擁進懷裏。
“想哭就哭出來吧,我在這裏。”蕭逸瀾一邊輕撫著葉紫弦的後背,一邊喃喃道。
葉紫弦感受到蕭逸瀾的溫暖,微微動了動身子。蕭逸瀾感受到她終於有了動靜,心裏一陣寬慰。
良久,葉紫弦壓抑的哭聲傳來,伴隨著肩頭的輕顫,終於哭了出來,雖是極力克製,壓低著聲音。
“沒事了,沒事了,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在。”蕭逸瀾安撫著葉紫弦。
葉紫弦不知道哭了多久,漸漸地沒了聲音。蕭逸瀾忍不住低下頭,看懷中的人兒,卻見葉紫弦已閉上眼睛,睡著了。
許是太累了的緣故吧,蕭逸瀾心疼地看了看葉紫弦,輕輕地把她抱起來,放到馬車的臥榻上,又伸手解開自己的披肩,蓋在葉紫弦身上。
摸了摸葉紫弦額角的鬢發,俯身在葉紫弦額頭落下一個吻,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一出馬車,見葉雪依還站在馬車外等。此時正值中途靠站休息時間,大隊人馬都駐紮在一起,準備過會兒吃飯。
“雪依姑娘,紫弦睡著了,勞煩你悉心照顧她一下。待會兒我讓人把你們的晚膳送到馬車裏去,等她什麼時候醒了,你記得提醒她用膳。”
“好。”葉雪依聽聞,笑著答應,轉身向馬車走去。
一進馬車,就見葉紫弦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趟在馬車一邊的臥榻上,身上蓋著蕭逸瀾的披肩。
“我的好妹妹啊,你可要振作起來,姐姐未來的幸福可還靠你呢!”葉雪依看著葉紫弦,伸手撫摸著她的臉。
葉雪依很清楚,一旦葉紫弦出了什麼事,蕭逸瀾絕對不會有那個閑工夫娶她這個側妃,怕是隻有葉紫弦說的話,蕭逸瀾才會聽。看蕭逸瀾看著葉紫弦的眼神,就知道傳言非虛,蕭逸瀾對葉紫弦的愛,隻會比傳言多,絕不會亞於傳言。
“姑娘。”追風掀開車簾,走進來,將兩份晚膳放到桌上,“主子吩咐,這兩份給二位姑娘。”
“好,謝謝。”葉雪依客氣地笑笑。
葉雪依先自己用了膳,她可不能委屈了自己,還有大好前程在等著她呢!等了許久,仍不見葉紫弦有醒來的跡象,葉雪依便自己躺在馬車另一邊的臥榻上睡去。
葉紫弦醒來的時候,下意識伸手掀開布簾,外麵一片漆黑,自己身上蓋著蕭逸瀾的披肩。又看了一眼身邊,葉雪依還在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