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還有三日便是除夕了,這次回宮,億桐沒再跟來,也許久未看見莫亦缺了,許是剛平定天下,有太多事要忙。不過葉紫弦倒是很開心,隻等自己的雙手全好了,她便可以逃出宮了。若是有億桐在,她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阻止。
這日,葉紫弦在一陣鞭炮聲中被吵醒,坐起身來,芷蘇已經畢恭畢敬地候在一旁。
“姑姑,今日好生熱鬧。”
“是啊,皇上準備過年時舉辦登基大典,往後每年祭天剛好都與萬民同慶,為了將時間錯開,夏公公便著人今日安排皇上的壽宴,可惜皇上說今日宮中事太多,就不舉辦壽宴了,隻當平時一樣過,還說自己從不過生辰。夏公公本不知皇上的習慣,但最終仍是以鞭炮為祝了。”芷蘇耐心地向葉紫弦解釋。
葉紫弦心底有什麼地方陡然間顫抖了一下,是啊,之前便記得,戰役結束就是蕭逸瀾的生辰。她先前一直放在心上,卻不知何時起,早把這件事拋諸腦後了。
下意識瞥了一眼櫃子,那幅特意從太子府拿回來的畫,就放在櫃子的最底層。
“娘娘怎麼了,可是為了生辰禮物煩心?不過老奴想,隻要是娘娘送的,皇上必定都會喜歡的。”芷蘇一邊為葉紫弦梳頭,一邊說話。
葉紫弦聽聞,抬起頭,在銅鏡裏看到自己,才發覺自己的眉頭,不知何時蹙起了,難怪芷蘇會誤以為她在憂愁生辰的事情。
“恩。”葉紫弦懶得解釋,隻淡淡回應了一句,算作默認芷蘇的猜測。
“奴才小夏子求見。”小夏子的聲音自殿外傳來。
葉紫弦聽了出來,高聲道:“進來吧。”
“參見皇後娘娘,奴才奉皇上之命,來請求娘娘晚間至養心殿一敘。”
“本宮知道了。”葉紫弦揮揮手,命小夏子退下。
小夏子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芷蘇見了,對小夏子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會勸葉紫弦,小夏子這才離開。
“娘娘啊,老奴不知娘娘為什麼如此對皇上,但生辰一年隻一次,皇上本不想鋪張浪費,舉國同慶,但又叫了娘娘去,隻怕是難得的一番心意啊!”
葉紫弦聽著芷蘇一連幾次的勸解,不免心煩意亂。她自是明白蕭逸瀾對自己的心意,可那又怎樣,對蕭逸瀾而言,最重要的永遠是江山社稷,她甚至不敢想象,若那日在城牆上,應運辰挾持的人真的是自己,最終她會不會傷心絕望地被推下去。
罷了,那幅畫,也算耗費了她不少心血,且按原計劃送給他便是,就當是訣別時的禮物好了。
“姑姑,換皇後製宜的宮裝吧,我喜歡紫色。”葉紫弦打斷芷蘇的話。
“哎,好。”芷蘇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忙起身去衣櫥尋豔麗些的宮裝。
芷蘇看到一套紫羅蘭色鑲金邊的,裙擺上繡著銀色的祥雲,十分中意,當即取出給葉紫弦換上,又把葉紫弦的頭發換成百鳥髻,再戴上一對金質的鳳簪,長長的流蘇垂下來,正巧落在葉紫弦光潔飽滿的額頭上。
葉紫弦在這身裝扮的映襯下,越顯貴氣逼人,自成一派風華絕代的風骨,引得人看一眼,便無法再移開目光。
“娘娘,如此,可滿意?”
“恩,很好,有勞姑姑了。”葉紫弦滿意地點點頭。
晚間,小夏子按時來接葉紫弦去養心殿。葉紫弦取出畫卷,被芷蘇扶上轎輦。一路看著宮中的夜景,直教人心曠神怡。雖這座皇宮即將廢棄,一齊搬往月國,但昔日的風采,未減分毫。湖光山色在燈籠發出的柔光映襯下,越發顯得生動細致。
轉眼便到了目的地,小夏子卻未領著葉紫弦進養心殿,而是帶著葉紫弦往養心殿前的長廊裏端走去,芷蘇緊跟其後。
遠遠的,葉紫弦看到一個身影,背對著自己,麵對著湖光山色,一個人獨飲,說不出的落寞與憂傷。
“娘娘,皇上已恭候多時了,您且去吧,奴才們就送你到這裏了。”小夏子對葉紫弦道,又衝著芷蘇使了個眼色,二人一齊離去,留給蕭逸瀾和葉紫弦獨處的空間。
葉紫弦徑直走到蕭逸瀾對麵坐下,蕭逸瀾見葉紫弦來,眼底流露出欣喜。待看到葉紫弦的裝扮,忍不住皺起眉頭:“今日怎的仍是盛裝,你不是不喜歡嗎?”
“皇上莫要生氣,是臣妾自己要求的,畢竟今日是皇上的生辰,理應濃重些。”葉紫弦怕蕭逸瀾怪罪芷蘇,忙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