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曄的建議猶如當頭一盆冷水澆醒了已被權力欲望燒昏了頭的三皇子,洪曄說得對,即使攻入太清宮登基稱帝,隻要太子還活著,這天下就沒人能安然坐穩帝位。太子作為儲君已經多年,縱有好色酗酒的小毛病,但未聞有失德敗行的顯著過失,假使太子真能活著到達天啟,內有朝廷舊臣的感念,外有淳國風虎的強援,其他人以兵變而得來的皇位,以金錢而買來的效忠,又能維持多久呢?

隻怕到時自己的人頭都被羽林天軍的將領們交了出去贖罪,一想到這裏,三皇子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以卿家之見,現當如何?”他急不可待的發問。

“殿下若信得過末將,隻需調給末將三百輕騎,末將必將此人就地誅殺。”

“好狂妄的口氣!你可知淳國此番護駕進京的兵力就有一千,還皆是身經百戰的風虎鐵騎?”

“末將當以智取,必不強攻。”

“卿家可知,軍中無戲言?”

“願立軍令狀,事若不成,願殿下取臣項上人頭!”

“好!等的就是卿家這句話,來人,筆墨伺候!”

洪曄走出皇子府的時候,身後已經跟隨著三百名全副武裝的輕騎兵,以這麼一點單薄的兵力去和淳國成名已久享譽天下的風虎鐵騎對抗,自然是以卵擊石。

但洪曄麵無懼色,胸有成竹,先是命令跟隨他的士兵們去到內侍省衙門以刀劍威逼那些宦官們交出了平朝皇帝的全套出行儀仗,然後又下令全軍整肅軍容,就連替他牽馬的小廝都換上了羽林天軍專用的華美盔甲,然後點齊兵馬,由鬱非門疾馳出城。

洪曄帶領著手下的三百輕騎一路奔馳,在離殤陽關還有三十華裏的官道上終於迎上了淳國護送太子的車駕,看見這麼一隻來曆不明的軍隊出現在太子回京的路途上,負責護送的風虎騎兵都禁不住勒緊了韁繩拔刀戒備,洪曄當即是滾鞍下馬,急言城中形勢緊急,意圖奪位的三皇子已是兵臨太清宮下,朝廷的大臣們急需太子返回天啟安定人心平息叛亂。因此,特命羽林天軍從早已顯得十分單薄的兵力中派出這隻三百人的騎兵前來迎駕護衛太子登基,以示羽林天軍對於帝國正牌儲君的支持,為表此意,還特地命手下的兵士們帶上了皇帝出行的全套車駕儀仗,以表明太子乃是真正的帝國儲君的身份。

太子擔心自己的兄弟兵變奪位,歸途的這幾日早已是憂心如焚,今日初見忠於皇室的軍官前來出城迎駕,頓時大喜過望,在太子看來,隻要羽林天軍這隻帝都天啟城內最大的武裝力量依然效忠自己,那麼,一切頓時都已成了定局。三皇子所蓄養的私兵與這隻朝廷麾下的正規軍比起來不過就是猛虎嘴邊的兔子,完全不值一提,太子大喜,當即口頭傳諭將洪曄一日之內官升三級,當場將他封為羽林天軍右將軍,賜爵關外侯,以彰顯他首先帶兵於殤陽關外迎駕之功。

洪曄隨即下令手下的士兵們打出皇帝出行專用的車駕儀仗,一路聲勢煊赫的緩緩歸城,一眾人等行出三十裏,抵達殤陽關下,太子一騎當先,首先疾馳入關,洪曄及手下的三百輕騎隨即簇擁著皇帝的儀仗緩緩入關;隨行的淳國風虎鐵騎乃是諸侯的軍隊,而根據曆朝曆代天啟皇室所立下的規矩,無天子詔令,諸侯的軍隊是絕對不能踏足王域的,否則便是謀反大逆的死罪,風虎鐵騎的統領目送太子的儀仗車駕隨行入關,自謂已是大局底定,當可回國複命,於是調轉馬頭疾馳歸國,不到半個對時關門之外的淳國騎兵便走了個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