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馬是寧州羽國執掌朝廷兵權的最高武職,曆來都由羽族之內戰功最為顯赫的武官充任,由於寧州羽人長期麵對著北陸蠻族的強大軍事壓力,與北蠻的軍事衝突幾乎年年不息,可謂是三年一小戰,五年一大戰。

這樣的情況之下,軍事問題成了朝廷的第一急務,直接導致大司馬威權日重,這一職位無論是從權力上還是事實上都成了當朝最為重要的武職;

在無數次與蠻族的交戰之後,羽人開始意識到了自己國家常備軍力和參謀力量統統不足的缺陷,於是果斷的建立了以煙霜四旅為主的常備軍駐紮邊境,以備非常;

並且仿效東陸華族朝廷的舊製,於大司馬府之內延攬本國願意投身軍旅的才智之士,以充作本國軍隊的軍事參謀機關,戰時製定行軍用兵的方略,平時則操練隊伍訓練士卒,入則謀劃,出則掌兵;大司馬府儼然已經成為羽族內部的最高軍事指揮機關,位高權重,號令全軍。

蘭正初話音剛落,坐在羽皇以及國務卿下首的大司馬湯元愷便起身離席,走到那幅九州地形圖旁邊,麵對著羽皇以及朝廷的諸位大臣,微微俯身作揖,“陛下,諸位大人,實不相瞞,此次東陸北陸相爭,微臣早已是關注許久,自青陽部敗於北陸狼主,朔北部以強橫的兵力進占北都城以來,每一天,來自九州四方的線報就在大司馬府內源源不斷的彙總;

據微臣所知,朔北擊敗青陽進駐北都城之後,非但沒有息兵偃武結束紛爭的意思,反而是更見殘酷的壓榨瀚州各部落,狼主派出自己手下的騎兵傳令草原四方,強征馬匹、人丁,並且檄調各部落的騎兵為己所用,懾於朔北部狼主的血腥手段和殘酷武力,各部落雖心有怨言,卻不敢不從;

據線報,今年三月開春之際,朔北以自身的主力騎兵七萬,彙合瀚州其餘諸部的數萬精兵於北都城外演武,對外宣稱的名義是狼主召集的春季行獵娛樂各部落的主君,可請陛下以及諸位大人想想,天底下哪有出動十餘萬騎兵就為了獵幾隻黃羊野兔的道理?北蠻雖然粗鄙,可也絕不是傻子;如此勞師動眾,必定有所圖謀。

誠如剛才蘭大統領所言,北蠻開戰,最佳的時機便是在每一年的夏末秋初,毫無疑問,此次演武,這就是朔北部為即將到來的南侵進行的一次軍事動員,此次動員還有另外的一層意思在裏麵,北陸大君出於青陽這個習俗在草原流傳已久,狼主此次演武,除了炫耀兵威於四方,還可以順帶著借機測試剛剛歸附的瀚州諸部落對於狼主的忠心。

畢竟青陽在北都城治理已久,狼主雖以強橫的武力得位,但私下裏依然有不少人心向青陽,狼主此番召集各部落,就是要借機清除對於自己不忠的人選,好在各部落的主君都是識時務的人物,統統按照狼主的要求按時趕到,就連戰敗的青陽也奉令出動了五千騎兵為朔北助力,一時之間,狼主的號令通行於草原,朔北部的聲威刹那間就達到了頂峰。

據微臣分析,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北陸與東陸的戰爭已經是不可避免,狼主需要依靠南征取得的不世武功來進一步加強自己的威信,讓世人相信他是不可戰勝的,震懾潛在的謀叛者與不甘心於失敗的瀚州諸部落,非如此不足以維持朔北部在北都城的統治;

大司馬府中的行軍參謀針對北蠻的動向早已擬定了詳細的用兵方略,微臣將其稱之為上中下三策,上策自然是連接盟友合兵一處,集華羽兩國之力,於東陸的土地上直接擊敗朔北部的主力騎兵,主力軍既已戰敗,其餘的附逆之眾自然不敢造次,自會懸崖勒馬退回北陸,一勞永逸的解決了這個問題;

中策是華羽兩國不再合兵,分別由兩國的軍隊各自單獨出戰,好處是兩線作戰賭注平均,縱然是一勝一負,也不至於滿盤皆輸;壞處則是萬一東陸華族的軍隊抵擋不住蠻族主力,則我國便有戰禍臨門之憂;

下策則是直接放棄兩國之間的舊日盟約,由東陸華族的軍隊獨自抵擋北蠻的主力,好處是可以借由東陸的犧牲為我國爭取到一定的時間從容布置防禦,並可借此消耗蠻族的兵力,壞處則是一旦東陸戰敗,則放眼三陸九州,我國再無盟友,北蠻大軍叩關而入之日,我朝便有亡國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