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之後,念及寧州羽族對於東陸華族在外敵入侵的艱難時刻給予的幫助,為表感激,高帝特地下詔,遣使於青都城內與羽皇訂立盟約,後世稱之為“華羽之盟”,盟約書中約定,為酬謝當初起兵之時羽國對於東陸華族的幫助,平高帝以東陸大皇帝的身份與羽國皇帝訂立盟約,許以和平,華羽兩國互為兄弟之邦;除非羽族主動進軍東陸興兵作亂,否則終帝朝一世,寧州皆為永不征討之國,東陸的軍隊絕不踏上寧州的土地一步;盟約書一式兩份,上麵加蓋了東陸大皇帝的印信和羽皇的國璽,作為正式的官方文件分別存放於帝都天啟和青都城內,按照定盟時的約定,自盟約簽訂的當年開始,每隔五年,羽國就應派遣使節直入帝都天啟,將盟約重新簽訂並再續約,以此來體現兩國對於此次結盟的重視。

後世的皇帝對於這條盟約和祖訓都不敢違逆,代代遵守,於是,經過了幾十年的和平光景之後,就連羽族自己都覺得屯駐在華羽兩國邊界的防禦大軍已經變得毫無必要,在廷臣們的建議下,羽皇開始主動向東陸華族示好,首先做出的舉措就是下令將屯駐於華羽兩國邊界的邊防軍移走;

羽族的重兵一退,與之相鄰的東陸晉北國頓感軍事壓力驟然減輕,晉侯雷氏趁熱打鐵,立即飛鴿傳書上表帝都天啟城,要求皇帝授以晉北國與羽族通商修好之權,以鞏固邦誼;

經過朝廷諸位大臣的討論,眾人皆認為,此時開放口岸許以商賈之利,對於華羽兩國有益無害,於是,在帝都的許可下,晉侯將原本駐紮於北固山城內用於防備羽族重兵集團的一萬兩千屯營兵全部調走,並將羽淵海峽沿岸的五個晉北城市劃為通商口岸,許以自由貿易之權,並設立稅務和治安官吏加以監管;

羽族的商人和平民隻要手持青都城頒發的合法行牒,無需其他任何手續,便可在通商口岸之內自由出入,其人身、財產之安全,皆受東陸朝廷律法之保護;作為對東陸華族表達出的善意的回應,青都城裏的羽皇也在晉北國開放口岸的半個月後發布了幾乎是如出一轍的同樣詔令:羽國將與東陸沿岸相對的五個城邦也劃為貿易城邦,凡東陸子民,無論是來自於哪一個諸侯國,隻要手持東陸官府頒發的通關行牒,便可於貿易城邦之內一年不限次數自由出入;

不僅如此,羽族還加大了對於東陸商人的開放力度,凡納稅在每年二十金銖以上之行商,又或者是往返寧州及東陸兩次以上而無觸犯律法者,允許其在寧州購買土地,永久定居;定居滿五年無有作奸犯科觸犯律條者,即可自行申請加入羽籍,稱之為“歸化民”,享受與羽族平民一樣的政治權利,可入仕,可從軍,可做官,可於大選之日被推舉為寧州朝廷的正式官吏,就此步入仕途。

於是,在這種種政策因素的刺激下,平朝年間華族與羽族大規模的商業貿易至此方才正式開始,向來精於商道的宛州商會立即嗅到了這裏麵的無限商機,以一擲千金的豪氣開始在五個口岸城市裏大規模的購買土地興商置業,為日後貿易上的大展拳腳預作準備,羽族的商人和平民們也開始大規模的湧入通商口岸尋找發家致富的機會;寧州的特產、東陸的商貨、河絡的製器,市場上的商品一夜之間就忽然豐富了起來,想要發財的商人們不遠千裏而來紛紛湧入這片淘金的熱土。

這一貿易上的繁榮場景幾乎持續了足足數百年之久,終平朝一世,除了東陸與北陸之間偶爾的戰爭影響,貿易的熱度就幾乎未曾減弱過,晉北國由於搶占了開放口岸通商得利的先機,一躍而成為東陸諸侯中屈指可數的強國,向來苦寒的晉北頓時變得和以繁華著稱於東陸的下唐國一樣富有;而羽族由於貿易開放帶來的快捷便利,在國內商人們的努力之下,很快就從富裕的東陸人那裏打開了本國產品的市場,東陸的金銖就像河水一般滾滾流入,使羽族的國力大大增強;自由貿易帶來的好處反過來進一步促進了兩國對於盟約的堅持,每五年一次的修約兩國從未失信過,羽族總會在第一時間派遣使者前往天啟續約,而今年,恰好就是五年一度的續約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