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楹聯第一輯
本輯收錄楹聯共九十二副。係毛澤東的創作聯和改編聯。
勸人聯
一九〇六年
逢惡就莫怕；
逢善就莫欺。
這副對偶句，見於《韶山老人座談會紀要（一九六四年四月）》，屬準對聯。高菊村、陳峰、唐振南、田餘糧《青年毛澤東》（中共中央黨史資料出版社1990年3月第1版），陳國民《毛澤東詩詞、對聯心解》（北京出版社1994年7月第1版）。收入丙編。該書《前言》中說：“丙編六十五副對聯和題詞，其中有的是同他人合作的，有的是出對、應對，有的則是口頭創作。”並注說：“本書輯錄的對聯係廣義的對子，並非全是嚴格的律對。”本書所說“準對聯”也是這個意思。
1906年秋，毛澤東轉學韶山井灣裏私塾，塾師為堂兄毛宇居，因離家較遠，就讀寄宿。據同學劉授洪、郭梓材回憶，毛澤東讀書時，“記憶力特強，過目不忘”。“老師出‘破題文章’，要大家作，他作的快，總是交頭卷，還常常幫別人作。”他對人很有禮貌，但對無聊搗蛋的人，則力主製服。他對人常說這兩句話。
【注釋】
〔1〕惡：指惡人。
〔2〕善：指善良的人。
賀廖廷璿、皮述蓮同學新婚聯
一九一五年
二月梅香清友；
春風桃灼佳人。
這副對聯見於1988年1月23日《湖南日報》、張過《婚聯大全》（華嶽文藝出版社，1989年10月版）、劉濟昆《毛澤東詩詞全集》，又見於《知識台曆》（湖南科技出版社，1992年版）1992年5月19日。
1915年春，毛澤東在湖南省立第一師範讀書時，第八班同班同學廖廷璿與皮述蓮結婚。當時許多同學送了賀聯，這是毛澤東送的賀聯。
上聯寫新郎，下聯寫新娘。二月、春風代指廖、皮結婚的時間，梅、桃，分別形容廖、皮的人品思想。
【注釋】
〔1〕廖廷璿：湖南沅江人，毛澤東在湖南第一師範讀書時的同班同學，畢業後任湖南沅江縣教育科督學，1919年3月病逝。
〔2〕梅香：梅花芬芳的氣味。清友：純潔之友。
〔3〕灼：明亮。桃灼：桃花盛開，十分鮮明。語出《詩·周南·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以此比喻，祝賀新婚幸福美滿。佳人：美女。
勵誌聯
一九一五年四月
少年學問寡成；
壯歲事功難立。
這副對聯見於《致蕭子升信》（1915年9月27日）（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中共湖南省委《毛澤東早期文稿》編輯組編《毛澤東早期文稿》（1912.6—1920.11），湖南出版社1990年7月版）收錄。又見於楊慶旺《毛澤東題詞與聯語紀事》（中央文獻出版社2001年4月第一版）。寫作時間據楊慶旺書所說。題目為本書編著者所擬。
1915年農曆二月下旬，一天，楊昌濟到湖南第一師範第八班自修室，見毛澤東未穿棉襖，很想將自己緊身小襖脫下給他穿，將自己的長圍巾解下給他圍在脖子上，但深知毛澤東的倔強和嚴於律己，楊昌濟把自己的感情壓抑下來，和藹地問道：“你讀書是不是太偏重文科了？”毛回答說：“是的，楊先生，我隻喜歡文科。我覺得，在目前的中國，一定要從哲學和倫理學入手，才能對社會進行根本的改造。我已滿二十一歲了，我想，古往今來，有多少忠臣良將，都是少壯有為，為國家建功立業，而我們這一代，偏偏生逢亂世，正是：少年學問寡成，壯歲事功難立。”之後，毛澤東常書此聯自勉。
這年9月中旬，毛澤東發出“征友啟事”，“邀請有誌於愛國工作的青年同我聯係”。啟事中也寫有此聯。
9月27日，毛澤東致蕭子升信中談到熱心求友之舉，說：“近以友不博，則見不廣，少年學問寡成，壯歲事功難立，乃發內宣，所以效嚶鳴而求友聲，至今數日，應者尚寡。茲附上一紙，貴校有賢者，可為介紹。”所附之紙，即征友啟事。
11月9日，毛澤東致黎錦熙信，他又寫道：“兩年以來，求友之聲甚熾，夏假後，乃作一啟事，張之各校，應者亦五六人。近日心事稍快惟此耳。”
挽易昌陶同學聯
一九一五年五月
胡虜多反複，千裏度龍山，腥穢待湔，獨令我來何濟世；
生死安足論，百年會有歿，奇花初茁，特因君去尚非時。
這副挽聯最早發表於湖南省立第一師範學校編印的《易君詠畦追悼錄》，署名“毛澤東”，無標點符號。後收入《毛澤東早期文稿》（湖南出版社，1990年7月版），題為《悼友人易詠畦》，標明寫作日期為“一九一五年五月”。又見於廖蓋隆、胡富國、盧功勳《毛澤東百科全書》（光明日報出版社，1993年10月版），還見於《青年毛澤東》、《毛澤東年譜》等。此據《毛澤東年譜》所錄。寫作日期，《毛澤東年譜》作1915年5月23日。
1915年5月，毛澤東在湖南省立第一師範學校讀書，他的同學、摯友易昌陶因病去世。由校長張幹、學監王季範、教員楊昌濟發起，學校於5月23日開追悼會。師生共送挽詩挽聯二百五十六首（副），並編印成冊，題為《易君詠畦追悼錄》。毛澤東非常悲痛，寫了一首《五古·挽易昌陶》，還寫了這副挽聯表示哀悼。
楊昌濟送的挽聯是：
遺書篋滿，鐵筆痕留，積瘁損年華，深悲未遂平生誌；
湘水長流，嶽雲依舊，英靈懷故國，沒世寧灰壯士心。
“百年會有歿”，《易君詠畦追悼錄》作“百年會有役”，《毛澤東早期文稿》指出其為錯字，應作“沒”。胡憶肖、胡興武、暢清《毛澤東詩詞白話全譯》說，“役”與“疫”同。這句意思是說，人生百年也會因病而死，隻是易詠畦有才能，為“奇花初茁”，去世不是時候。《毛澤東年譜》作“百年會有歿”。“歿”同“沒”。易孟醇、易維《詩人毛澤東》認為“百年會有役”的“役”字不誤，這句是說，局勢發展到一定時期（‘百年’，在這裏表示一個概數），定會有重大的差役或戰役需要國民去勞心效力。”
【注釋】
〔1〕易昌陶：字詠畦，湖南衡山縣人，毛澤東在湖南第一師範學校第八班的同學和摯友。易昌陶，品學兼優，深受老師、同學喜愛。1915年3月，病逝於衡山家中。
〔2〕胡虜：我國古代對北方和西方侵略者的蔑稱，這裏指日俄帝國主義和西方各國侵略者。反複：變化無常，不堪信任。《史記·淮陰侯列傳》：“齊偽詐多變，反複之國也。”
〔3〕千裏度龍山：語出南朝宋代鮑照《學劉公幹體五首》（其三）：“胡風吹朔雪，千裏度龍山。”龍山在今遼寧朝陽縣東南。原句意為飛雪千裏度龍山而過，寫飛雪速度之快，氣勢之大，這裏指日俄和西方各國鯨吞我國領土之速。
〔4〕腥穢：腥膻汙濁。《書·酒誥》：“庶群自酒，腥聞在上。”孔傳：“紂眾群臣用酒，沈荒腥穢，聞在上天。”後用“腥聞”以指醜惡的名聲。湔：清洗。《三國誌·魏書·華佗傳》：“病若在腸中，便斷腸湔洗。”
〔5〕何濟世：怎麼能濟世安民。
〔6〕安足論：何足論。生死安足論：置生死於度外之意。語出宋代文天祥《正氣歌》：“是氣所磅礴，凜烈萬古存。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地維賴以立，天柱賴以尊。三綱實係命，道義為之根。”
〔7〕歿：死去。《左傳·隱公三年》：“得保首領以沒。”
〔8〕奇花初茁：指易昌陶正是有才華的青春之年。
〔9〕特：隻。君：指易昌陶。去：離開，這裏指死。非時：不是時候。
挽吳竹圃同學聯
一九一六年五月
吳夫子英氣可穿虹，夭闕早知，胡不向邊場戰死；
賈長沙勝儔堪慰夢，永生何樂，須思道大腫方深！
這副對聯見於《追悼錄》（湖南省立第一師範1916年5月刊印）、1990年4月6日《湖南政協報》、胡錫龍《毛澤東撰聯悼友傷國事》（《民間對聯故事》1993年第6期）。此據《毛澤東撰聯悼友傷國事》所錄。
毛澤東在湖南第一師範求學時的同窗好友吳竹圃，係汨羅市桃林寺鎮青山村人，自幼勤奮好學。在第一師範讀書時，每年寒暑假都不回家，留在學校專心讀書，故各科成績皆名列前茅。吳竹圃十分關心國事，經常與毛澤東等進步同學促膝長談。1916年4月，吳竹圃一病不起，旋即回家治病，不久竟與世長辭，年方二十歲。噩耗傳來，第一師範的師長和同學無不為失去這樣一位品學兼優的青年學子而深深悲痛。5月7日學校召開了隆重的追悼大會，毛澤東寫了這副挽聯。
“須思道大腫方深”，一作“須思道大腫方生”。
易孟醇、易維《詩人毛澤東》中“夭闕早知”作“夭瘀早知”，“須思道大腫方深”作“須思道大成方生”。認為，“夭闕”係“夭瘀”之誤，“大腫”係“大成”之誤。“夭闕”，出自《莊子·逍遙遊》：“背負青天，而莫知夭閼者，而後乃將圖南”句，有“夭遏、夭折”意。“大成”，出自《禮記·學記》：“九年知類通達，強立而不反，謂之大成。”
【注釋】
〔1〕吳竹圃（1896—1916）：湖南汨羅人。毛澤東在湖南省立第一師範學校的摯友。1916年4月一病不起，不久病逝。
〔2〕夫子：古代對男子的敬稱。《孟子·梁惠王上》：“願夫子輔吾誌。”
〔3〕夭闕：夭折，早死之意。
〔4〕賈長沙：即賈誼，見《七絕·賈誼》注。勝儔：高明的伴侶。
〔5〕腫：這裏指癰，一種皮膚和皮下組織化膿性炎症。《周禮·天官·瘍醫》：“瘍醫掌腫瘍。”鄭玄注：“腫瘍，癰而上生創者。”大腫方深：意為病入膏肓。
贈蕭瑜同學聯
一九一六年
相違咫尺數日；
情若千裏三秋。
這副對聯是《致蕭子升信（1916年2月19日）》中的兩句話，屬準對聯。蕭子升，即蕭瑜。見之於《毛澤東早期文稿》（湖南出版社，1990年7月版）。
【注釋】
〔1〕蕭瑜（1894—1976）：字子升，又名旭東，湖南湘鄉人，蕭三的二哥。1910年在湘鄉縣立東山高等小學堂讀書時與毛澤東相識。1910年赴長沙入湖南省立優級師範附屬中學。1911年考入湖南省立第四師範學校。1913年毛澤東也考入省立第四師範，1914年春省立第四師範學校並入省立第一師範，再度與毛澤東同學。1915年秋畢業後在長沙修業楚怡學校任教。蕭1910年加入同盟會。1918年與毛澤東等發起組織新民學會，任總幹事。1919年赴法國勤工儉學，1924年回國，曆任國民黨北平市黨務指導委員、北平大學校務委員兼農學院院長、華北大學校長、河北省政府委員兼農礦廳廳長、國民黨政府農礦部政務次長等職。1934年在北平故宮博物院任監守時，盜賣文物，攜款潛逃。1938年再赴法國，任巴黎大學中國學院副主席、裏昂中法大學協會副會長、華法教育會副會長等。1953年定居烏拉圭。據說曾發表攻擊毛澤東的言論和文章。毛澤東不忘舊情，多次托人捎信給他，歡迎他回來，被他拒絕。1976年11月21日病逝於烏拉圭。
〔2〕違：離。相違：相別。咫：約合八寸。咫尺：比喻距離很近。千裏：比喻情長。相違咫尺數日：意指分別數日不見，相距很近，卻有“咫尺千裏”之感。
〔3〕三秋：三年，形容思念之殷。情若千裏三秋：意指友情如千裏之長，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樣想念之深。
咫尺、千裏：出自《南史·竟陵文宣王子良傳》所附《蕭昭胄傳》。《傳》言蕭昭胄的兒子蕭賁“幼好學，有文才，能書善畫，於扇上圖山水，咫尺之內，便覺萬裏為遙。”數日、三秋：化用《詩經·王風·采葛》“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題湖南省立第一師範病故同學追悼會聯
一九一七年
為何死了七個同學？
隻因不習十分間操！
這副對聯見之於《新苗》1958年第10期、寧夏人民出版社《對聯藝術》，又見於《毛澤東成長的道路》和高菊村、陳峰、唐振南、田餘糧著《青年毛澤東》（中共黨史資料出版社，1990年3月版）。此據《青年毛澤東》所錄。
1917年，湖南省立第一師範學校有七名同學先後病逝。進步師生對學校不重視體育課程，連每天上午十分鍾的課間操也不能保證極為不滿。在學友會主持的追悼大會上，毛澤東撰寫並貼出了這副挽聯，意在喚起師生記取讀死書、死讀書、讀書死的沉痛教訓。
“為何死了七個同學”，劉濟昆《毛澤東詩詞全集》、羅熾主編《毛澤東詩詞辭典》，作“為何死了七位同學”。
【注釋】
〔1〕湖南省立第一師範病故同學：指1917年湖南省立第一師範學校八班傅傳甲等七位同學不幸染上傳染病而身亡。
〔2〕十分間操：指十分鍾的課間體操。
挽某同學聯
一九一七年
與其苟且偷生，生無足道；
非為奮鬥而死，死有餘哀。
這副對聯見之於《湖南黨史資料》（季刊）、唐意誠《毛澤東撰聯寄深情》）（《民間對聯故事》1986年第4期）。
1917年，毛澤東在湖南省立第一師範學校讀書時，某一位同學逝世，毛澤東寫了這副挽聯。
【注釋】
〔1〕某同學：不詳。
〔2〕苟且偷生：得過且過，貪圖眼前安逸，勉勉強強地活著。宋代王令《與杜子長書》：“令貧無資，身術從禮，有責不敢易。受寒餓死，懼辱先人後，故苟且偷生。”
〔3〕生無足道：活著也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
〔4〕非為奮鬥而死：不是為實現某種理想而死。
〔5〕死有餘哀：即使死了，還有不盡的哀傷。
贈王熙同學聯
一九一七年夏
愛君東閣能延客；
別後西湖賦予誰。
這副對聯見於於俊道、李捷編《毛澤東交往錄》（人民出版社，1991年6月版）刊載的路海江《一段曲折的經曆——毛澤東和蕭子升》一文、唐意誠的《毛澤東題聯贈王熙》（《民間對聯故事》1992年第4期）、趙誌超的《毛澤東和他的父老鄉親》（湖南文藝出版社，1992年5月版）。
1917年夏，毛澤東在湖南省立第一師範學校讀書時，邀同學蕭瑜一同遊學。他們遊曆了長沙、寧鄉、安化、益陽、沅江五縣。沿途考察一些鄉村和城鎮，了解風俗民情、社會政治和曆史等情況，也會見了一些好友。毛澤東到寧鄉王熙同學家拜訪時，受到熱情款待，他們談古論今，其樂融融。臨走時，毛澤東與王熙握手道別，並留贈了這副對聯。
“別後西湖賦予誰”，一本作“別後西湖付與誰”。
【注釋】
〔1〕王熙：湖南寧鄉人，毛澤東在湖南省立第一師範學校的同班同學。
〔2〕東閣：亦作“東 ”，古代為宰相款待賓客的地方，這裏泛指款待賓客之所。東閣能延客：《漢書·公孫弘傳》：“時上方興功業，婁舉賢良。弘……數年至宰相封侯，於是起客館，開東，以延賢人，與參謀議。”王先謙補注引姚鼐曰：“此是小門，不以賢者為吏屬，別開門延之。”後世“”、“閣”形近音同混用。延客：邀請、引進客人、賢人。愛君東閣能延客：宋代蘇軾《寄餾合刷瓶與子由》：“老人心事日摧頹，宿火通紅手自焙。小甑短瓶良其足，稚兒嬌女共燔煨。寄君東閣閑蒸栗，知我空堂坐畫灰。約束家童好收拾，故山梨棗待歸來。”
〔3〕西湖：指西洞庭湖，即毛澤東當時遊學的西洞庭湖地區。賦：寫作，朗誦。別後西湖賦予誰：一本作“別後西湖付與誰”。宋代蘇軾《和晁同年九日見寄》：“仰看鸞鵠刺天飛，富貴功名老不思。病馬已無千裏誌，騷人長負一秋悲。古來重九皆如此，別後西湖付與誰？遺子客愁天有意，吳中山水要清詩。”
題泡爾生《倫理學原理》聯
一九一七至一九一八年
河出潼關，因有太華抵抗，而水力益增其奔猛；
風回三峽，因有巫山為隔，而風力益增其怒號。
這是毛澤東對泡爾生《倫理學原理》的批注，屬準對聯。見於《毛澤東早期文稿》（湖南出版社1990年7月版）、鄭以靈《試析毛澤東外交思想的文化心理》（《廈門大學學報》1992年第3期），收入吳直雄著《毛澤東楹聯藝術鑒賞》（當代世界出版社，1995年8月版）。
毛澤東在1917年至1918年反複精讀了泡爾生《倫理學原理》，對這本僅有十萬字的著作，就寫下了一萬五千字的批注。毛澤東對泡爾生關於“抵抗”成就一切事業，“無抵抗則無動力，無障礙則無幸福”的觀點十分讚賞，批注說：“至真之理。至澈之言。”
泡爾生在《倫理學原理》第四章善與惡中說：“世界一切之事業及文明，固無不起於抵抗決勝也。使田自生穀，圃自生蔬，則無所謂稼穡樹藝；使氣候適應於身體，則無所謂建築；使一切什器，天造地設，則無所謂工藝。如是，則與方士所謂仙境者無異矣。夫吾等所居之世界，所以異於仙境者，正以有各種抵抗，因而有與此抵抗相應之動作。”針對這一段話，毛澤東寫下了這副準對聯。
【注釋】
〔1〕泡爾生（1846—1908）：德國哲學家、倫理學家。生於施勒斯維蘭根荷恩，1871年畢業於柏林大學，四年後任柏林大學教授。其哲學觀點是二元論，倫理思想的特點是調和直覺與經驗、動機與效果、義務和欲望。《倫理學原理》：泡爾生著。1900年，日本學者蟹江義丸將泡爾生《倫理學體係》的《序論》和第二篇《倫理學原理》譯成日文，冠以《倫理學原理》之名出版。1910年，蔡元培將日譯本譯成中文，由商務印書館出版。楊昌濟在湖南省立第一師範學校講授修身課時，曾將此書作為教材。毛澤東在聽課和閱讀該書的過程中，作了大量批注。《倫理學原理》批注原文未注明寫作時間。據《湖南省立第一師範學校校誌》記載，講授《倫理學原理》的時間是1917年下半年至1918年上半年，故推測批注也大致寫於這段時間。
〔2〕潼關：關名，在陝西省潼關縣北。
〔3〕太華：即西嶽華山，在陝西省華陰縣南。
〔4〕風回：風力回旋，即旋風。
三峽：即長江三峽，瞿塘峽、巫峽和西陵峽的合稱。
〔5〕巫山：在四川、湖北兩省邊境，北與大巴山相連，東北—西南走向，海拔一千米至一千五百米，長江穿流其中，遂成三峽。
挽母聯（兩副）
一九一九年十月八日
其一
疾革尚呼兒，無限關懷，萬端遺恨皆須補；
長生新學佛，不能住世，一掬慈容何處尋？
其二
春風南岸留暉遠；
秋雨韶山灑淚多。
這兩副對聯存於韶山毛澤東紀念館。收入《毛澤東早期文稿》，列於《祭母文（一九一九年十月八日）》後半部分，標題為《又靈聯》。注明“根據毛澤東的表兄文詠昌手抄件刊印”。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年譜》裏寫作日期為1919年10月8日。
文七妹，湖南湘鄉四都唐家坨（後改稱棠佳閣，今屬韶山市大萍鄉）人，生於1867年2月12日（清同治六年正月初八日），一個農民的家庭。因為在同族姐妹中排行第七，所以家中、鄰裏稱她為“七妹”。1880年，文七妹十三歲時嫁到韶山衝毛家做童養媳，1885年，文七妹十八歲時，與當時十五歲的毛順生（又名毛貽昌，號良弼）正式“圓房”成親。文七妹勤勞儉樸，精明賢惠，操持家務，撫養、教育孩子，終年辛苦勞累。她性情溫和，心地善良，富有同情心，樂於幫助別人，對鄉裏親友貧弱者，常常給予周濟、幫助。毛澤東從小就對母親的善良和慈愛，充滿無限的感激之情。後來，文七妹不幸患病，得了瘰鬁（俗欲稱鬁子頸，即頸淋巴腺結核）。毛澤東千方百計安排給母親治病。又曾回到家鄉，親自照料母親。文七妹的病情越來越重，不幸於1919年10月5日去世。毛澤東在母親的靈前飽含熱淚寫下了《祭母文》和這兩副挽聯。這兩副挽聯當時即刻於文七妹墓前。毛澤東的父親毛順生逝世後，與文七妹合葬。這兩副對聯現仍在墓前。
這兩副挽聯，文運昌抄件標題為《毛澤東泣母靈聯》，在第二副挽聯前著一“又”字。豎寫，有標點符號。第一副挽聯上下聯各分為三句，每句末均用一頓號，全聯末用一句號。第二副挽聯上下聯各一句，上聯末不用標點符號，下聯末用一句號。
“長生新學佛”，唐意誠編注《毛澤東楹聯輯注》作“長生斯學佛”。認為其中的‘新”字可能是“斯”字之誤。因為“新”字與下聯的“尚”字不相對，且文意也不通。這句指晚年希望長壽益年而信起佛來了。
“不能住世”，唐意誠編注《毛澤東楹聯輯注》作“不能往世”，並說：“往世，佛家語。佛家謂活著叫往世。”“住”字係“往”字之誤。
【注釋】
〔1〕挽母聯：見本聯解說部分。母：指毛澤東的母親文七妹。
〔2〕革（jí）：通“亟”，（病）危急。疾革：病危。《禮記·檀弓上》：“成子高寢疾，慶遺入請，曰：‘子之病革矣。’”
〔3〕端：頭，頭緒。萬端：萬千頭緒。萬端遺恨皆須補：毛澤東《祭母文》：“致於所恨，必補遺缺。”
〔4〕住世：一說意謂久住人世。這兩句是說，母親生前慈善信佛，卻不能久住人世。
〔5〕掬：雙手捧取。一掬慈容：滿麵慈祥可親的容貌，似乎可以用手捧取。
〔6〕春風：春天和煦的風，比喻和藹可親的形象和給人以教益和幫助的意思。南岸：韶山衝的一處地名，在毛澤東故居附近。毛澤東父母的墳就在南岸對麵山上。春風南岸：宋代王安石《泊船瓜洲》詩有“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之句。暉：春暉，春天的陽光，比喻母愛。唐代孟郊《遊子吟》詩有“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之句。留暉遠：比喻母親的德澤長留人間。
〔7〕秋雨：比喻無窮的哀思，也點明母親文氏逝世的時間。
挽楊昌濟先生聯
一九二〇年一月
憶夫子易簀三呼，努力努力齊努力；
恨昊天不遺一老，無情無情太無情。
這副挽聯見楊慶旺《毛澤東題詞與聯語紀事》（中央文獻出版社2001年4月版）。
1919年底，楊昌濟因積勞成疾，住進醫院。恰在這時，毛澤東率湖南代表團為驅逐軍閥張敬堯第二次來到北京。得悉老師病重的消息後，不顧旅途勞頓，立即到醫院看望。以後，又在緊張的工作之餘多次前往探視。
楊昌濟自知已病入膏肓，將不久於人世，於是強撐病體，給他的好友、北洋軍政府教育部長章士釗寫信，懇切薦舉毛澤東、蔡和森二人。信中說：“吾鄭重語君，二子海內人才，前程遠大。君不言救國則已，欲言救國必先重二子。”“毛、蔡二君，當代英才，望善視之！”不久便於1920年1月17日溘然長逝。
楊昌濟逝世後，北京和湖南教育界都舉行了隆重的追悼會。20日上午八時，在北京大學校園的小禮堂，為楊昌濟舉行隆重的追悼會。許多學者都參加了追悼會，不少人送了挽聯。蔡元培校長主持，並送了挽聯。挽聯中說“學不厭，教不倦，本校失此良師”，高度概括了楊昌濟的一代師風。毛澤東畢恭畢敬地向掛在靈壇正中的楊昌濟遺照三鞠躬後，莊重地宣讀由蔡元培、範源濂、楊度、章士釗、黎錦熙、毛澤東等二十九人聯名發布的《治喪辭》。
痛失良師和嶽父，毛澤東尤感悲慟。猝然降臨的巨大打擊，使楊昌濟一家痛不欲生。身為半子的毛澤東，隻好強忍哀傷，竭盡全力幫助料理老師的後事。2月下旬，楊昌濟的靈柩在其夫人向振熙、兒子楊開智、女兒楊開慧和學生陳紹林等人的護送下，從北京起運，返歸長沙板倉故裏。毛澤東亦於1920年春經上海而後返回湖南。
為悼念這位慈父般的良師，毛澤東題寫了這幅挽聯。
【注釋】
〔1〕夫子：舊時對學者或老師的尊稱。簀：華美的竹席。易簀：更換寢席。《禮記·檀弓上》：“曾子寢疾，病，樂正子春坐於床下，曾元、曾申坐於足，童子隅坐而執燭。童子曰：‘華而脘，大夫之簀與’？……曾子曰：‘然。斯季孫之賜也，我未之能易也。元，起易簀！’”按古代禮製，簀隻用於大夫，曾參未曾為大夫，不當用，所以臨終時要曾元為之更換。後因以稱人病重將死為“易簀”。三：表示多數或多次。三呼：多次呼喚、教導，指楊昌濟對毛澤東等諄諄教導。
〔2〕昊，大，指天。昊天：即天。一老：指楊昌濟。
題湖南省立第一師範附屬小學禮堂聯
一九二〇年九月
世界是我們的；
做事要大家來。
這副對聯見於蕭三《毛澤東同誌的青少年時代和初期革命活動》（中國青年出版社，1980年7月版）、唐意誠《毛澤東青年時期撰聯故事》（《民間對聯故事》1986年第2期），又見於劉濟昆《毛澤東詩詞全集》。寫作日期，劉濟昆《毛澤東詩詞全集》作“一九一九年六月”，恐誤。後又見於《毛澤東年譜》（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年12月第一版）。
《毛澤東年譜》：“1920年9月”毛澤東“應湖南省教育會長兼第一師範校長易培基聘請，任一師附屬小學主事（至一九二一年夏），被一師校友會推舉為會長（連任兩年半）。毛澤東在附小教學方麵實行一些改革，設園藝、畜牧、印刷等實習課，要學生注意社會實際問題。他題寫的一幅對聯‘世界是我們的，做事要大家來’，掛在附小禮堂，以勉勵學生。”主事，即今之校長。又據另外材料說，對聯原為毛澤東手書，由學生們刻在竹板上（此說見周彥瑜、吳美潮的《毛澤東與周世釗》，吉林人民出版社，1991年4月版）。
題湖南勞工會聯
一九二一年
改造物質生活；
增進勞工知識。
這副對聯見於張世安、張騰飛《毛澤東名聯趣話》（山東人民出版社2003年11月第2版）。
1920年冬，長沙城裏出現了一個勞工會組織，很受工人們的歡迎，會員發展到各行各業，“遍及百業，會員七千”。為首的是湖南甲種工業學校畢業生黃愛（黃正品）和龐人銓。
1921年4月中旬，毛澤東為呼籲早日釋放黃正品，在5月1日組織七千多名工人和兩千多名學生，踏遍長沙大街小巷，舉行示威遊行。黃正品5月8日出獄後完全拋棄了無政府主義，繼續積極地從事勞工運動。毛澤東欣然命筆為勞工會題宗旨聯，使勞工運動得以健康發展。
【注釋】
〔1〕勞工：“勞動工人”之簡稱，亦即工人。勞工會：據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年譜》載：黃愛、龐人銓組織的湖南勞工會成立於1920年11月21日。該會曾受到無政府主義影響，它的第一個主要活動是領導湖南第一紗廠收歸公有運動。黃愛、龐人銓後來在毛澤東的幫助之下，擺脫了無政府主義影響，接受了馬克思主義，並參加了社會主義青年團。
挽易白沙烈士聯
一九二一年八月
無用之人不死，有用之人憤死，我為民國前途哭；
去年追悼楊公，今年追悼易公，其奈長沙後進何？
這副對聯見於湖南長沙《愛晚報》，又見於《對聯》1987年第2期刊載的唐意誠《毛澤東寫的三副挽聯》一文，又見之於劉濟昆《毛澤東詩詞全集》。
“去年追悼楊公”，蕭永義《毛澤東詩詞對聯輯注》（湖南文藝出版社，1991年3月版）、羅熾主編《毛澤東詩詞鑒賞辭典》作“去年追悼陳公”。易孟醇、易維《詩人毛澤東》作“先年追悼陳公”。並說：下聯“首二字原為‘去年’，似當為‘先年’。”
【注釋】
〔1〕易白沙（1886—1921）：名坤，字越村，湖南長沙人，家居白沙井附近，反清烈士易培基之弟。袁世凱垮台後，易白沙曾先後應聘為長沙縣立師範等校教員，天津南開大學等校教授。爾後與孫中山保持聯係。1921年5月間，他隻身赴北京，準備伺機刺殺北洋軍閥政府首腦，但未成功。於是又乘海輪至廣州謁見孫中山，請求組織軍隊北伐。由於廣東形勢未穩，亦未如願。激憤之下，於農曆五月初五晚來到明代大儒陳白沙（1428—1500）故裏新會縣陳村海邊蹈海，以死報國，年僅三十五歲。因而毛澤東書此挽聯。
〔2〕憤死：悲憤而死。
〔3〕楊公：指楊昌濟，楊開慧之父，詳見《自勉聯》注。有的版本“楊公”作“陳公”，即陳天華（1875—1905），湖南新化人，民主革命誌士，《猛回頭》、《警世鍾》等書的作者。1905年12月，為抗議日本政府勾結清政府，迫害中國進步留日學生，在日本投海以喚醒民眾。第二年夏天，靈柩運抵長沙，各界數千人舉行公祭，送葬於嶽麓山。他是1905年去世的，與聯語中的“去年”不合。
〔4〕奈何：怎麼辦。長沙：這裏指代湖南。後進：後進之人，後來之人。
挽黃愛、龐人銓聯
一九二二年
奮鬥為眾生，千古傷心是工運；
取義拚一死，九泉含笑亦冤魂。
這副挽聯見於楊慶旺《毛澤東題詞與聯語紀事》（中央文獻出版社2001年4月版）。
1922年1月，湖南長沙第一紗廠工人為要求年終獎金，全體罷工。華實公司賄賂趙恒惕五萬元，要他加害長沙勞工會負責人黃愛、龐人銓。1922年1月16日深夜，黃、龐與華實公司在勞工會協商調停罷工問題之後，趙恒惕派來軍隊，將他們二人捕去，未經審問，於17日晨四時偷偷押往瀏陽門外斬首。這一天正下過大雪，鮮血染紅了雪地。趙恒惕隨即將勞工會和該會出版的《勞工周刊》一並查封。
黃、龐被殺的消息傳出後，毛澤東極為激憤，立即召開會議，布置對趙恒惕的鬥爭和穩定工人的情緒。這天許多工人停止了工作，跑到勞工會的門口痛哭。下午，在又一村一帶擠滿工人群眾，工人們悲憤極了，自發地衝進內務廳、財政廳等衙門，向趙恒惕政府表示嚴重抗議。不久以後，在毛澤東親自主持下，工人群眾在船山學社召開了兩次黃、龐追悼會，並發行紀念特刊。以後每年1月17日這天，長沙和全國許多地方，召開黃、龐紀念會，發行紀念刊。1927年1月，湖南人民隆重公葬了黃愛、龐人銓、黃靜源、汪先宗四位革命烈士於長沙嶽麓山。（黃靜源任安源工人俱樂部副主任時，1925年10月在安源被軍閥方本仁殺害。汪先宗1925年11月在株州領導農民運動時，被軍閥趙恒惕部隊殺害。）
趙恒惕這時將湖南的報紙嚴密封鎖起來，不準刊登與此事有關的任何報道。毛澤東派人到上海等地展開反趙宣傳，以湖南工界名義通電全國痛斥趙的罪惡，將趙屠殺黃、龐的經過詳情，在上海、廣州、北京各地的報紙上發表出來。3月，毛澤東並特為此事到上海去了一個短時期，動員國內名流學者打電報抗議趙的暴行。趙這時正打著“省自治”的假招牌向全國招搖撞騙，他的“省憲法”剛公布十六天（1922年1月1日公布），便施行了屠殺政策。毛澤東領導的廣大的反趙宣傳運動，使趙恒惕在全國剛建立的一點假名譽馬上徹底掃地。趙對此甚為惱火，但又無可奈何。在毛澤東的領導下，1922年至1923年湖南工人運動猛烈開展起來，趙恒惕不敢馬上再采取屠殺政策。後來，同趙恒惕進行當麵說理鬥爭時，毛澤東還曾為黃、龐辯護，揭露趙屠殺陰謀。
為了悼念黃、龐二烈士，毛澤東專門題寫了這副挽聯。
【注釋】
〔1〕黃愛（1897—1922）：字正品，湖南常德人，湖南甲種工業學校畢業，後在天津讀書時曾參加周恩來領導的覺悟社，在毛澤東領導下參加社會主義青年團，積極從事勞工運動，為湖南長沙勞工會負責人。
龐人銓（1897—1922）：湖南湘潭人，湖南甲種工業學校畢業，在毛澤東領導下參加社會主義青年團，積極從事勞工運動，為湖南長沙勞工會負責人。
〔2〕眾生：泛指人類和一切動物。這裏指普通老百姓，人民群眾。
〔3〕千古：謂年代久遠，這裏表示永別。
〔4〕取：求取，取得。義：正義。取義：舍生取義之意，即為了正義、真理而犧牲生命。語本《孟子·告子上》：“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
〔5〕九泉：猶言黃泉，常用以指人死後的埋葬處。
題安源工人夜校聯
一九二二年
聯絡感情，交換知識；
互相幫助，共謀幸福。
這副對聯見於張世安、張騰飛《毛澤東名聯趣話》（山東人民出版社2003年11月第2版）。
1921年至1923年，毛澤東七次去安源發動礦工，開展勞工運動。毛澤東當時擔任中共湘區區委書記、中國勞動組合部湖南分部主任。安源煤礦是當是中國共產黨湘區區委開展勞工運動的重點。
1921年冬，毛澤東考察安源工人運動後，即派李立三到安源專門從事工人運動。1922年1月，安源建立了第一所工人補習學校。毛澤東為工人夜校題十六字聯：“聯絡感情，交換知識；互相幫助，共謀幸福。”確定了夜校的宗旨。毛澤東第一次給工人夜校講課，教“工”字時，先在黑板上寫一個“工”字，然後解釋說，上邊的一橫線是“天”，下邊的一橫線是“地”，中間的豎線代表工人階級自己，工人站在地上，頂天立地，世界的整個天地都是他們的。在教“工人”時，他先寫一個“工”，再在旁邊寫一個“人”，爾後再寫一個“天”，說如何把“人”字放在“工”字的下邊構成“天”字。他進一步解釋說，如果工人團結起來力量就可以頂天。安源一萬七千多工友從此有機會增長知識，增進友誼，增強團結，在“共謀幸福”的基礎上，於1922年5月1日成立安源路礦工人俱樂部。為公開宣告俱樂部宗旨和爭取合法地位，俱樂部主任李立三將上聯“交換知識”改為“涵養德性”，並將所改對聯鐫刻於俱樂部門口，至今猶存，成為供後人瞻仰的曆史見證。
題安源路礦工人俱樂部聯
一九二二年
有團結精神，有階級覺悟；
是勞工保障，是人類福星。
這副對聯見於楊慶旺《毛澤東題詞與聯語紀事》（中央文獻出版社2001年4月版）。題目為本書編著者所擬。
1922年5月1日，“安源路礦工人俱樂部”正式成立。毛澤東為工會和工人俱樂部題寫了這副對聯。
又據張世安、張騰飛《毛澤東名聯趣話》（山東人民出版社2003年11月第2版）說：1924年（本書編著者按：當為1922年之誤）5月1日，中國工人階級第一座自籌資金建設的建築——安源路礦工人俱樂部大廈竣工，毛澤東欣然題寫此聯致賀。當事人將這副對聯懸掛於大廈中央的舞台兩側，並在舞台上方配以“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的橫幅。
值得提及的是，安源路礦工人俱樂部在毛澤東主席、李立三主任、劉少奇第二任主任、肖勁光遊藝股長的組織指導下，曾多次開展群眾性的對聯活動。這些群眾性的對聯活動及上述對聯早已載入《安源工人運動史料》及有關文史資料中，成為撰寫黨史、軍史、工運史、地方誌難得的資料。
題安源工人俱樂部聯
一九二三年
俱人蓋世英雄漢；
樂以忘憂讓三分。
這副對聯見於張世安、張騰飛《毛澤東名聯趣話》（山東人民出版社2003年11月第2版）。
1923年“二七慘案”後，全國工人運動由高潮暫時轉入低潮。全國總工會通知各地工會忍痛複工，待機再起。毛澤東提出“盤馬彎弓”和“彎弓待發”的策略。為了教育工人采取守勢，毛澤東曾為安源工會題嵌名聯一副：“俱人蓋世英雄漢；樂以忘憂讓三分。”可謂對此時工會工作的寫照。
這副對聯充分地肯定了安源工人以往與反動派英勇鬥爭的巨大成就，稱讚他們人人都是蓋世英雄漢。提出了當時的鬥爭策略。暫時的退讓，是為了減少眼前的損失，是為了日後更好地對敵發起進攻，這就是毛澤所說的“樂以忘憂讓三分”的精神實質。
實踐證明，毛澤東的這一鬥爭策略是十分正確的。據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年譜》載：當時，安源隻舉行了遊行示威，在鬥爭條件方麵也隻提出不高的經濟要求，很快被礦局所接受。安源工人運動在全國工運低潮時沒有受到損失，反而有所發展。
挽羅宗瀚烈士聯
一九二六年十月
羨哲嗣政教長才，竟成千古；
歎吾黨革命先鋒，又弱一個。
這副挽聯見於1992年11月20日《湖南政協報》，並收入唐意誠編注《毛澤東楹聯輯注》。
這是毛澤東挽國民黨左派、湖南省立第一師範的同學和摯友羅宗瀚的對聯。1926年10月，羅宗瀚被北洋軍閥用毒藥暗中毒死。同年冬，在湖南省立第一師範大禮堂舉行隆重追悼大會，八百多人參加。各界人士贈送挽聯五百多副。毛澤東從廣州將此聯寫給羅宗瀚之父。
【注釋】
〔1〕羅宗瀚（1896—1926）：字恥遷，湖南安化縣伏口鎮（今屬漣源市）人。1914年考入湖南省立第一師範，與毛澤東同學四年。與毛澤東同為該校學生自治會活躍人物，積極參加和支持毛澤東倡辦工人夜校，組織新民學會。1919年冬曾與毛澤東率領驅張代表團赴京，並獨立主持“平民通訊社”，兼任“文化書社”駐京總代表。1920年秋，毛澤東任一師附小主事，他同往任教。次年繼毛澤東任一師附小主事，並與何叔衡、謝覺哉、易禮容等合編《湖南通俗時報》。1921年出任毛澤東創辦的湖南自修大學教員。1923年，中共湘區另組湘江學校，代替被趙恒惕政府查封的自修大學，為十二名校董之一。同年12月20日，湘江學校在長沙犁頭開學，出任第一任校長。1926年北伐軍入湘，湖南省政府改組，他一度出任湖南省建設廳秘書，當時，他是國民黨左派，任國民黨湖南省黨部執行委員，堅持國共合作，支持工農運動。同年10月，因積勞成疾，入田秋明診所治療，被北洋軍閥派人在藥中暗下毒藥，口鼻出血暴卒，年僅三十歲。
〔2〕哲：才能識見超越尋常的人。哲嗣：稱別人之子的敬詞，猶言令嗣，這裏指羅宗瀚。長才：猶通才。《世說新語·賞譽》：“太傅府有三才：劉慶孫長才，潘陽仲大才，裴景聲清才。”
〔3〕弱：減少的意思。
為劉能詩同學家題春聯（三副）
一九二七年春節
其一
一年好景隨春到；
三億蒼生盼日升。
其二
過亂世新年，何分貴賤；
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其三
資水入湘江，湧入洞庭歸大海；
天情懷眾庶，長懷國運救中華。
這三副春聯見於張世安、張騰飛《毛澤東名聯趣話》（山東人民出版社2003年11月第2版）。這年春節（農曆丁卯年）是1927年2月2日，這三副春聯的寫作時間當寫於此前。
1926年12月20日，毛澤東出席湖南全省第一次工人代表大會和第一次農民代表大會聯合舉行的歡迎大會後，啟程考察湖南農民運動。寒冬臘月，他來到家住湘陰縣的一師同學劉能詩家調查西鄉農民運動情況，與劉能詩同吃同住同調研，不覺就要過新年了，劉能詩父母真心誠意地留毛澤東在他們家過春節，毛澤東也覺得自己正在專心致誌地作調查，中斷調查不妥，加之，在老同學家過年跟在自己家一樣，便答應在劉家過年，可自己又幫不了什麼忙，隻好用紅紙寫春聯，於是他寫了三副春聯。
第一副春聯貼在橫屋門口，第二幅貼在大門兩旁，第三幅貼在堂層兩旁。其中第二副的下聯是他1925年所作《沁園春·長沙》詞中的佳句：“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劉能詩（1989—1941），又名裕摯，號景榮，與毛澤東在一師讀書時交往甚好，其現年已七十八歲的女兒劉蘭香至今還珍藏著劉能詩與毛澤東讀書時的照片。1927年春節後，劉能詩為毛澤東籌集了兩個大洋作盤纏，駕船護送他走向新征程。1927年3月，毛澤東發表他經過三十二天考察所寫的大作《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促進了全國農民運動蓬勃發展。
新中國成立後，毛澤東三次派人看望劉家，得知劉能詩已故，不禁潸然淚下：“劉能詩同學，你對革命有功啊！”
贈楊開慧聯
一九二七年秋
前途是光明的；
道路是曲折的。
這副聯見於曾維東、嚴帆《毛澤東的足跡——舊居、革命活動遺址史話》（群眾出版社1993年6月第1版）。
該書說，1927年“八七”會議後，毛澤東以中央特派員身份，回湖南組織和領導農民進行秋收起義。毛澤東召開湖南省委和各部門負責人會議，改組湖南省委。接著又召開改組後湖南省委第一次會議，討論製定秋收起義計劃。9月初，湖南省委會議剛剛結束，毛澤東護送妻子回到板倉老家，打算然後去安源領導湘贛邊界秋收起義。夜深了，毛澤東和楊開慧坐在床前的小桌子邊，許久都沉默不語。還是毛澤東先打破了沉寂：“雲錦，其它多餘的話不必說，相信你在我走後能堅持鬥爭，把革命的烈火在板倉山區燃燒起來！”轉身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岸英、岸青，“孩子和嶽母就托付給你了！”說罷，彎下腰去輕輕吻了吻孩子清瘦的小臉蛋，忽然無限傷感湧上心頭，“孩子們跟我們受苦了，幾年來走南闖北，顛沛流離，真對不住孩子啊！我這一去，天各一方，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見……”楊開慧聽到這裏，不禁心頭一酸，熱淚潸潸。但天剛破曉，毛澤東便悄悄起床，換上一身農民衣裝，背個小包，輕輕地出了門。當楊開慧在疲憊中睜開眼睛，毛澤東早已離去多時了，床頭留下一封信，上麵寫道：“我親愛的霞：我去了，不管去的有多遠，有多久，我總是要回來的，我們不久就會團聚的。要堅信這兩句話：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大家團結努力，革命一定會成功！潤之留筆”。下麵還抄錄一首詩，是毛澤東1923年告別楊開慧去上海時寫的《賀新郎》。毛澤東此次分別，又重新將其手書贈與楊開慧。
這副聯後來在其他場合毛澤東也曾多次講過。1945年8月毛澤東赴重慶和國民黨蔣介石談判時，10月4日致柳亞子信中說：“時局方麵，承詢各項，目前均未至具體解決時期。報上雲雲，大都不足置信。前承奉告二語：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吾輩多從曲折（即困難）二字著想，庶幾反映了現實，免至失望時發生許多苦惱。而困難之克服，決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此點深望先生引為同調。”（《毛澤東書信選集》，人民出版社1983年12月第1版）
題遂川公審土豪劣紳大會聯
一九二八年一月
你當年剝削工農，好就好，利中生利；
我今日宰殺土劣，怕不怕，刀上加刀。
這副對聯見於《紅色風暴》第五集刊載的邱恒聰著《毛澤東同誌在井岡山》一文、上海人民出版社《井岡烽火》，又見之於陳鋼《井岡山鬥爭時期的對聯》（《對聯》1988年第4期）和《毛澤東革命的道路》。
1928年1月5日毛澤東率領工農革命軍隊攻克江西遂川縣城，1月24日召開成立縣工農兵政府的群眾大會，公審土豪劣紳郭渭堅，並處以極刑。毛澤東在會上講了話，並為大會親筆書寫了這副對聯。對聯貼出後，到會群眾無不拍手稱快。
據《井岡山的武裝割據·紅了遂川》（革命曆史資料叢書，江西人民出版社，1980年5月版）說，“（1928年）大年初一這天，宣傳隊的同誌們仍忙著為將要成立的縣工農兵政府作籌備工作。負責宣傳工作的同誌打算寫一幅對聯，可是擬了幾次，都不太理想。正好，毛澤東同誌來了。他問：‘明天的大會都準備好了嗎？’‘別的都搞好了，就是大會用的對聯還沒寫好。你看，哪一幅好點兒？’毛澤東同誌很有興致地把大家擬的對聯都看了一遍，然後抽出其中一幅，略一思索，揮筆改動了一下，問：‘你們看這樣行不行？’大家一看，隻見——上聯是：你當年剝削工農，好就好，利中生利；下聯是：我今日宰殺土劣，怕不怕，刀上加刀。大家都拍起手來，叫著說：‘好，改得好！就這幅好。’”
同書又說，1928年7月12日，在慶祝蓮花縣工農兵政府成立大會上，掛的對聯和毛澤東在遂川寫的這副對聯內容、句法都差不多，聯文是：
想當年，剝削工農，利中加利；
看今日，鎮壓反動，刀上加刀。
又據汪明敏《革命老區的兩副對聯佳作》（1991年1月25日《江西政協報》）說，這副對聯的原作者是陳正人。陳正人，江西遂川人，1926年入黨，1928年任中共江西遂川縣委書記。建國後任中共江西省委書記、第八機械工業部部長。原聯為：
你當年剝削工農，為就為利中生利；
我今日斬殺土劣，怕不怕刀上加刀。
毛澤東將上聯中“為”字改為“好”字，並分別在上下聯中加了一個逗號。（轉引自吳直雄《毛澤東“點化”過的幾首楹聯》，載《黨的文獻》1996年第1期）
沉翀《風騷長留天地間》（《曆史大觀園》1989年第6期），這副對聯作：想當年剝削工農，好就好，利中生利；到今日斬殺土劣，怕不怕，刀上加刀。
“你當年剝削工農”，《毛澤東革命的道路》作“想當年，你剝削工農”。《毛澤東同誌在井岡山》作“想當年剝削工農”。
“我今日宰殺土劣”，《毛澤東革命的道路》作“看今日，我斬殺土劣”。《井岡山鬥爭時期的對聯》、《井岡山的武裝割據》作“我今日斬殺土劣”。
【注釋】
〔1〕遂川：縣名，在江西省西南部，贛江支流遂川江上遊，鄰接湖南省。
〔2〕土劣：土豪劣紳的縮稱。
為井岡山群眾題春聯
一九二八年春節前
大刀梭標鏟除舊世道；
斧頭鐮刀開創新乾坤。
這副春聯見於楊慶旺《毛澤東題詞與聯語紀事》（中央文獻出版社2001年4月版）。
1928年臘月，毛澤東同宛希先由幺六領著去拜訪袁文才、王佐。經過一些小村坳，看到綠樹叢中顯露出來的農舍門口，已經貼上了討吉利的大紅春聯。宛希先指著遠處一副對聯驚奇地說：“咦，怎麼春聯上畫的全是圈圈，不見字呀？”毛澤東回答說：“哦，莫不是畫的什麼符吧？”於是，他們懷著好奇的心情前去看個究竟。正巧有一個老鄉從門裏出來，毛澤東走過去問：“老倌哎，你這對子怎麼全畫圈圈呀？”老鄉苦笑著搖搖頭說：“噢，你問這個呀。沒有法子啊！我們山坳，七戶人家，斷文識字的人沒得呀。以前有個老秀才每年來幫寫對子。老秀才過世了，唉，各家各戶就在紅紙上打圈圈，討吉利啊，嘿嘿。”毛澤東皺皺眉道：“以後就好了，要辦學堂，小孩大人都要學識字。哦，你把這對子揭下來，我幫你寫好嗎？”老鄉眉開眼笑，說：“那敢情好了。不過，要討多少錢呀？”毛澤東說：“分文不討，隻討吉慶。”老鄉高興地說：“這麼說，我老倌碰上大貴人了！”於是老鄉把他們引到堂屋，張羅借來筆墨，拿來紅紙。山坳人家不多，聽說來了寫對聯的秀才，都拿著裁好的紅紙趕來求字，把堂屋擠得滿滿的。有的要寫祭土地祖宗山神的，有的要寫嫁女討親的帖子的。毛澤東拿起毛筆，蘸著墨汁說：“今天不寫別的，隻能幫你們寫些過年貼的對子。”說完揮筆寫了這副春聯。宛希先給眾人念了一遍對聯，然後說：“你們曉得這是什麼意思嗎？這意思就是我們窮人想翻身，就得團結起來，拿起大刀、梭標跟共產黨走，同土豪劣紳鬥。”村民們都說：“要得，要得！”毛澤東又給每家各寫了一副，然後告辭。村民們拿出過年準備的米粉、水酒、熏肉相送，他都婉言辭謝。淳厚熱誠的老鄉過意不去，一直把他們送到山坳口。正要分手，卻見茅坪自衛軍的三頭目周桂春從坳口那邊轉過來。周桂春打老遠就喊：“呀嘿，毛委員！我正要去接你呢。”毛澤東甚是高興，再次向村民告別，一行人跟著周桂春轉出山坳口。村民們這才知道，這位寫對聯的秀才原來是工農革命軍裏的毛委員。
“大刀梭標鏟除舊世道”，張世安《毛澤東名聯趣話》（山東人民出版社1994年1月第1版）作“大刀梭標鏟除舊世界”。
題桂東縣沙田圩軍民大會聯
一九二八年四月
舊世界打得落花流水；
新社會建設燦爛光明。
這副聯見於胡為雄《詩國盟主毛澤東》（當代中國出版社1996年7月版）。題目為本書編著者所加。又見於文軍《紅軍會議對聯欣賞》（1997年12月19日《光華時報》。寫作時間作“1928年3月下旬”。）
1928年3月30日，毛澤東率工農革命軍第一團到達桂東縣沙田圩，4月初，發動沙田地區二十多個村子的貧苦農民開展打土豪分田地的運動，幫助建立中共桂東縣委員會和縣工農兵政府。有一次，在桂東縣沙田圩召開軍民大會，為了宣傳共產黨和工農革命軍的主張，毛澤東不僅親自登台演講，事前還專門為大會撰寫了這副對聯，鑲掛在大會會場台前兩根大立柱上。
【注釋】
〔1〕舊世界打得落花流水：歐仁·鮑狄埃詞、比爾·狄蓋特曲《國際歌》，其中有“舊世界打個落花流水，奴隸們起來，起來”之句。
挽王爾琢同誌聯
一九二八年十月
一哭爾琢，再哭爾琢，爾琢今已矣！留卻重任誰承受？
生為階級，死為階級，階級後如何？得到勝利方始休！
這副對聯存於寧岡紀念館，訪問蘇春蘭記錄（1969年8月）。見於嚴恩萱、楊遵賢《毛澤東對聯輯釋》（《贛南師專學報》1983年第4期）、1985年6月27日《長沙晚報》，收入中共黨史人物研究會《中共黨史人物傳》第22卷刊載的《王爾琢》（陝西人民出版社，1985年9月版），又收入廖蓋隆、胡富國、盧功勳主編《毛澤東百科全書》（光明日報出版社，1993年10月版），還見於《毛澤東革命的道路》、唐意誠《毛澤東聯話寓深情》（《民間對聯故事》1986年第6期）、董保存《在曆史的漩渦中——與毛澤東有關的往事》（中外文化出版公司，1990年3月版）。
1928年8月25日，紅四軍參謀長兼二十八團團長王爾琢在追捕叛徒時，在江西崇義縣思順墟，被叛徒袁崇全槍殺。王爾琢犧牲後，朱德趕到思順墟現場，痛哭和悼念戰友。10月上旬，在寧岡礱市舉行追悼會。在臨時搭起來的小台子中間掛著大橫匾，匾上用棉花精心綴成“赤潮澎湃”四個大字。追悼會前毛澤東在寧岡縣茅坪村八角樓起草，由陳毅書寫了這副挽聯，掛在會場兩邊。追悼會上毛澤東還講了話，說：“我們紅四軍參謀長、紅二十八團王團長，是八一南昌起義來的。這個人很好，很忠實，打仗很勇敢，指揮很好。”
“一哭爾琢，二哭爾琢，爾琢今已矣”，《中共黨史人物傳》第二十二卷（陝西人民出版社1985年9月版）、劉濟昆《毛澤東詩詞全集》作“一哭同胞，二哭同胞，同胞今已矣”。
“留卻重任誰承受”，劉濟昆《毛澤東詩詞全集》作“留卻工農難承受”。唐意誠《毛澤東聯話寓深情》作“留卻重任咋承受？”
“階級後如何”，劉濟昆《毛澤東詩詞全集》和《毛澤東革命的道路》作“階級念如何”。唐意誠《毛澤東聯話寓深情》作“階級會如何”。念：想法。
“得到勝利方始休”，唐意誠《毛澤東聯話寓深情》作“得到解放方始休”。羅金昆《生為階級，死為階級——緬懷紅軍初創時期的著名戰將王爾琢》（《贛南師院報》1986年8月24日）作“得到勝利始方休”。1988年7月5日《人民政協報》、劉濟昆《毛澤東詩詞全集》作“得到解放方甘心”。
【注釋】
〔1〕王爾琢（1901—1928）：字蘊琰，湖南省石門縣商溪鄉王官橋村人。曾在長沙湖南高等工業專科學校（湖南大學前身）附設中學讀書。黃埔軍官學校第一期畢業。1924年，加入中國共產黨。第一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任國民革命軍第三軍第二十六團黨代表。1927年參加八一南昌起義。後又參加湘南暴動。1928年4月28日，隨朱德上井岡山與毛澤東會師，部隊改編為工農紅軍第四軍，任參謀長兼紅軍第二十八團團長。1928年8月追趕叛徒時遭槍擊犧牲。
〔2〕已：止。這裏指生命停止。
〔3〕方始休：方才罷休。
題第一次反“圍剿”誓師大會聯
一九三〇年十二月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遊擊戰裏操勝算；
大步進退，誘敵深入，集中兵力，各個擊破，運動戰中殲敵人。
這副對聯見於《江西寧都地名誌》、劉亞樓《偉大的第一步》、郭化若《“誘敵深入”，活捉張輝瓚》（均見《星火燎原（選編之二）》，戰士出版社，1979年12月版），郭化若《遠謀自有深韜略》（人民出版社，1980年3月版），又見於劉濟昆《毛澤東詩詞全集》、《毛澤東兵法》。後又見於《毛澤東年譜》（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年12月第一版），寫作時間作“1930年12月下旬”。
1930年12月25日，為了粉碎國民黨對中央蘇區的“圍剿”，在江西省寧都縣小布河灘的麻糍石下召開了近萬人的蘇區軍民殲敵誓師大會，毛澤東為大會寫了這副對聯，掛在主席台兩旁柱子上。毛澤東主持大會，在會上講了話，並讀了這副對聯。（帝人、麥道著《毛澤東和他的軍事高參》，紅旗出版社，1995年11月第2版）
“遊擊戰裏操勝算”：劉濟昆《毛澤東兵法》、劉亞樓《偉大的第一步》作“遊擊戰裏操勝券”。
“集中兵力”，《江西寧都地名誌》作“集中力量”。
【注釋】
〔1〕反第一次大“圍剿”：見《漁家傲·反第一次大“圍剿”》注。
〔2〕操：把握。勝算：能夠獲得勝利的謀略。
慶祝反“圍剿”勝利大會聯
約一九三一年二月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
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這副對聯屬準對聯，見於《楹聯學刊》1992年9月第3期，並收入唐意誠編注《毛澤東楹聯輯注》、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朱德年譜（一八八六—一九七六）》（中央文獻出版社2006年11月第1版）。
據《回憶毛主席》（人民出版社，1976年版）說，1928年1月，毛澤東召集並主持遂川、萬安兩縣黨的聯席會議，萬安縣委書記張世熙說到“與敵人搏戰的策略是‘堅壁清野，敵來我退，敵走我追、敵駐我擾，敵少我攻’。”毛澤東說：“希望萬安同誌很好運用‘敵來我走，敵駐我擾，敵少我攻，敵退我追’十六字訣，準備與反動派作戰。”後來毛澤東經常講述十六字訣。《毛澤東年譜》（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年12月第1版）說：“1928年5月”，毛澤東“同朱德等根據敵強我弱、以弱勝強隻能采用遊擊戰術的原則，總結南昌起義、秋收起義以來革命軍多次作戰的經驗，提出‘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十六字訣的遊擊戰術，為後來紅軍整個作戰原則的形成奠定了基礎。”1929年4月5日，毛澤東起草的井岡山前委給中央的信中也曾把這十六字訣寫了進去，並將它寫進井岡山鬥爭的總結報告中。
1931年2月17日（農曆正月初一），在小布召開軍民慶祝反“圍剿”勝利暨迎春大會，毛澤東寫了這幾句話，貼在大會主席台兩側。
另據吳吉清《在毛主席身邊的日子裏》（江西人民出版社，1977年8月版）說，1931年年底召開的慶祝反“圍剿”暨迎新春的大會上，人們把毛澤東對敵鬥爭的十六字訣撰成這副對聯，掛在會場上，以紀念反“圍剿”的重大勝利。以上兩說有異，錄以備考。
【注釋】
〔1〕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這幾句話，又稱為“十六字訣的軍事原則”，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毛澤東選集》，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一卷，第104頁），《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毛澤東選集》，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一卷，第204頁）。
題城崗鄉蘇維埃政府黨支部聯
一九三一年八月
主義遵馬列；
政權歸工農。
這副對聯見於胡良山講述、劉開連整理《毛委員信筆書奇聯》（《民間對聯故事》1988年第4期）。楊慶旺《毛澤東題詞與聯語紀事》、張世安、張騰飛《毛澤東名聯趣話》收錄。
1931年7月，蔣介石糾集三十萬兵力，親任總司令，並聘請德、日、英軍事顧問，采取“長軀直入”、“分進合擊”戰術，向贛南、閩西革命根據地發動第三次“圍剿”。這時，紅軍主力遠在閩西，且未得到休整和補充，但為了殲滅來敵，他們晝夜兼行，回師贛南，集中於興國。
8月初，毛澤東率領紅軍來到江西省興國縣城崗鄉。第二天，由鄉蘇維埃政府黨支部書記老胡作向導，觀察地形，準備在這一帶打好第三次反“圍剿”的戰鬥。中午登上城崗鄉製高點白華山。觀察地形後，毛澤東已定下錦囊妙計，爽朗地對老胡說：“這白華山四邊高，中間低，像一口鍋，如果白狗子來了，我們就把它們煎死在這裏。”隨後老胡引著毛澤東來到山頂的書院裏。毛澤東用過飯，私塾老師把老胡拉過去，耳語一番，老胡笑著說：“讓我試試。”毛澤東看著他倆竊竊私語，指了指老胡說：“啥子事，不能公開嗎？”老胡走近毛澤東身邊懇請說：“毛委員，這書院是我們黨支部開會的地方，新近粉刷了一下，大門少副對子，私塾先生想請您……”不等老胡說完，毛澤東就說：“我以為有什麼大事，這事不難咯。”私塾老師驚喜萬分，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文房四寶，遞給毛澤東。毛澤東接過筆墨，略思一下，寫了這副對聯。寫完，毛澤東對老胡和私塾老師說：“戎馬倥傯，手生咯。”老胡和私塾老師連聲誇讚毛澤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