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桐月遠比秦歌想象中堅強,或者說她心係封良等人,所以對於後院的現狀視若無睹。
而隻有封桐月自己知道,穿過後院的時候她的雙腳都在發抖。她很怕,很怕爹爹他們的情況比眼前還要慘。
如果真的是出了什麼事情,她要怎麼原諒自己?
整個山寨還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越接近前廳,封桐月就相繼看到了好些熟悉的麵孔倒在地上。死狀各異,好些人的眼睛還沒有閉上。
封桐月一顫,差點就倒了下去,幸好秦歌及時上前扶住了她。封桐月卻甩開了秦歌,顫抖著蹲下身,就連伸出的手都在顫抖。
封桐月的動作放慢了很多,她慢慢地合上了對方的眼睛,輕聲呢喃著什麼。
秦歌在一旁有些擔心地望著她,好幾次想說些什麼終究還是收了回去。她感覺這個時候,無論她說些什麼都是多餘的。
而封桐月的強自鎮定在看到薑裏胸口那已經凝固的血跡以及禁閉著的眼睛一動不動形如死屍的時候全數瓦解。
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薑叔薑叔!你醒過來啊,你看著我啊!你不會有事的,你不能有事啊!”
封桐月用力地搖著薑裏的身體,可是那入手的僵硬和冰涼讓她禁不住淚如雨下。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舉目四望著尋找封良。更加讓她絕望的是,她翻遍了全場倒下來的人裏麵都找不到封良的遺體。
“爹爹!”封桐月朝著天大喊著,雙膝一軟跪了下去。“你在哪裏?你為什麼要拋下桐月……桐月不要什麼夫婿,不要什麼珍寶,桐月隻要爹爹啊!”
秦歌別開臉,默默退後著讓封桐月有一個人獨處的時間。不料,封桐月突然轉頭,用力地抓住了秦歌的衣角。
“我爹爹在哪裏!你一定知道對不對!”封桐月如同溺水的人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的模樣,眸子裏閃爍著極致的絕望和絲絲亮光。
秦歌微歎著氣,半拉起封桐月,“我帶你過去。”
封桐月眼底還殘留著淚珠,聽到這話後眸子瞬間亮了起來。可是秦歌帶著她走的路越來越不對,那越來越靠近山頂的路讓封桐月心底的不安越發加重。
“我爹爹……”封桐月一句話都沒有說全,突兀地停了下來。
秦歌不忍心把實話說出口,隻能繼續沉默著帶著封桐月一直走下去。
埋葬封良的時候秦歌也在現場,可以說她是看完了全過程的。可就是因為太清楚事情的結局,她才更加對封桐月說不出口。
可是說還不是不說,事實就在那裏,不來不去。
所以當看到那新的墓碑上刻著的封良之墓四個字,封桐月已然失去了所有的語言。
……
封桐月跪在墓前,不哭不鬧。麵容平靜到幾乎麻木了,她一動不動地跪著,淚痕已經被吹幹了。
這種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的狀態,讓秦歌默默地再次退到了封桐月身後。
天色終於還是暗了下來,月色溫柔地灑滿了大地,卻揮不去那滿盈的哀傷。秦歌在封桐月身後站了很久,直到感覺到身後有人在望著自己。
她猛然回頭,隻見她家阮小白正捧著一件衣服望著她。見她回過頭來,指了指衣服再指了指封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