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僅僅片刻功夫,他就知道自己是少見多怪了。
這個一個百米平方,高三米有餘的寬闊暗室,在霧核的光芒照耀下,到處都堆滿了箱子,有的箱子打開,有的箱子密封,其內,有數不清的金元銀幣,有霧核成堆,有古玩字畫,還有奇石怪誕,有很多他不認識,但絕對值錢的好東西。
“這,這,這,爺爺,這……”姚先定隻覺得自己的舌頭都打結了,說不清楚話。
“這裏是姚家的私庫,也是你爺爺我這輩子大部分的積蓄,外人說我強取豪奪,雁過拔毛,其實沒錯,而我這輩子的收獲,都在這裏了。”
姚家老太爺看著這滿室的寶貝,眼神中盡是癡迷:“孫兒,你爺爺我出生卑微,那苦過累過的日子過多了,就患上了一種病,窮病。
沒錯,窮的怕了,也是一種病啊。要知道,在我小時候啊,這裏隻要隨便取上一塊,就夠我活上好久,好久。”
說到這裏,姚老太爺眼神中的癡迷盡數收斂,恢複了平常的滄桑:“以後,這些都是你的了,帶著它們離開吧,找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改了姓名,若是沒有我的召喚,你就再也不是姚先定了。”
“我的?”姚先定一個慌神,又迅速清醒過來,他猝然回頭,看著姚老太爺,道:“爺爺,你是什麼意思?你要趕我走?不,不,你,你是在擔心戰事不利?”
“我不僅擔心戰事不利,我更擔心戰事有利。”
這雲山霧罩的說法讓姚先定更加迷糊了:“爺爺,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孫兒怎麼聽不明白?”
姚老爺子似乎感覺累了,他環顧四周,找了一處箱子,也不管上麵薄薄的灰塵,就那麼坐了下來,直到這時,他才看向自己的孫兒,歎了口氣道:“先定,你可知道,我姚家現在已經是站在了獨木橋上了,兩邊都是懸崖,一個踏錯,就是萬劫不複的後果。”
“萬劫不複?爺爺,若是你覺得……”
“先別插話,聽我說。”姚老爺子打斷了姚先定的話,又拍了拍一旁的箱子,等到姚先定坐下,他才道:“孫子,我姚家的身份你是知道的,廷尉司的暗子,整個紅岩城稍微拿的出手的人都清楚,而這也是他們能容忍我們橫行霸道的原因。
可這一次,我是真的大意了,胡百煉布置了那麼大的一個局,我卻一點都沒發現,而戰爭到發展到現在,我也沒能在廷尉司那裏遞上一句有用的話。
這是什麼?這是無能,是瀆職。
外人隻能看到我們這些廷尉司眾人的風光,可誰又能明白我們自身的限製和苦衷?又有誰知道廷尉司的酷烈和殘忍?
而對於一枚碟子來說,若是情報都送不上去,還要他幹嘛?以廷尉司內處理沒用碟子風格,為了不讓他們泄密,其結果隻有一個,死!
也就是說,紅岩城贏得越快,我們姚家滅的越快,還不是別人動手,而是我們的後台。
可若是紅岩城輸了,丟了城市,胡百煉就算是為了這一屋子的財富寶物,他也容不下姚家,還是個死!”
姚老太爺說的和唐德的分析其實相差無幾,隻不過,有那麼一句話叫‘身在其中,方知其痛’,唐德分析的再透徹,他終究不是姚家人,感受不到姚老太爺身在其中,不可掙脫的絕望。
能被老太爺看中,姚先定自然不傻,這麼一說,他當即明白了形勢的危險:“爺爺,那,那我們怎麼辦?就真的沒辦法了嗎?”
姚老太爺卻是一笑:“也不是完全沒辦法,獨木橋也是橋嘛,雖然危險了些,但也可以嚐試著走走,不過,在這之前,我需要把你送出去。
哪怕,哪怕我失敗了,但姚家的血脈不能斷,我也算是對列祖列宗有個交代了。
孫子,事情我會安排好,你先走,後續的我會安排這筆錢財也跟著離開,我有可靠人手,會將這筆財富交到你的手上,隻是,如果等不到我成功的消息,你就別回來了。
再就是,以後隻有你一個了,你也隻能靠自己了。”
姚先定一呆,又似是想到什麼:“爺爺,你說,就我一個?那我父親那?還有大伯,三叔,大管家,他們,他們都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