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笛望向窗外斑駁的樹影,肋間的傷痛還在徹夜折磨著她,好在沐棉給她服用了最新的止痛藥,才沒令她的傷口繼續惡化下去。
等待,是那樣的漫長而痛苦。
距離榮修從她眼前消失,已過去整整一個小時,墨笛卻還深陷他臨走時的對話。
江程煜……是為了你……訂婚……
是在騙她吧?
墨笛使勁兒揉了揉太陽穴,試圖回憶起剛剛的一幕幕,隻可惜所有她能回想起來的畫麵,全部都帶有標準的榮修式扭脖,這也說明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很難想象,江程煜也會有勉強的時刻,尤其還是為了她。
痛再一次侵襲過來,此時,墨笛已分不清痛苦的部位,究竟是胸口,還是心底。
如果他能為了她,放棄自己的婚姻,又為何會令她陷入榮修那無邊無盡的折磨後,卻又棄她於不顧?
難道一切都是源於,赤條條的報複麼?
直到如今,他仍是將父親的意外身故,歸責於她麼?
或許,所謂訂婚,也是江程煜複仇的一部分。
傷害,竟是這麼的輕而易舉。
為了她,他還真是煞費苦心。
墨笛繁複的心情,終是找到了個宣泄口,她不再踟躕,反而是冷冷的掃了眼沐棉,陰鬱的緩緩開口說道。
“其實你這種性格也不錯,至少不會為了哪個男人而暗自神傷。”
沐棉平靜的望著她,目光微微下垂,她的眸底似海,波瀾不驚,不起漣漪。
墨笛亦是這般回望著她,恍惚中,時間停滯,宛如四年前。
“對不起,我不應在你的傷口上撒鹽。”
對一個沒有情感的女孩說那樣的話,實在過分,如果沒有自己剛剛的大膽推測,她是定不會這樣說的。
而沐棉微微側頭,左右搖晃,貌似十分不解,顯然這個女人的有感而發,已經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範圍。
墨笛搖了搖頭,輕輕歎了口氣。
“沐棉,你還是替我準備一套合身的禮服吧。”
“女人,你的尺碼是84/62/86。”
一直站在她身前的沐棉,露出一口潔白的小糯米牙,無比機械的回道。
她的世界裏,隻有數據,沒有喜怒。
“喲喲,我的小野貓終於想通了,哈哈哈,你放心,以我對你的了解,一定能保證你比暖暖更像是新娘子。”
等榮修再度出現在墨笛的眼前時,他已整裝待發,一席黑色的長西裝,腰線褲線筆直挺拔,再配上豔紅的方巾,格外紮眼,
他的嘴角含笑,眼神飄忽不定,幽怨的盯著墨笛看了一會兒,然後倏地閃到墨笛的麵前,伸出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斜眼掃過墨笛的全身,抿嘴笑道。
“用不著你在這假惺惺。”
墨笛冷冷的甩開榮修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寒聲說道。
榮修第一次悻悻的收回了手,緩緩直起彎下的腰,眉頭一挑,一臉審視的凝望著墨笛,好似要將她看穿一般。
“榮少,車已經備好,需要小姐何時到達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