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這一天,月光顯得格外妖嬈,罩在德式古堡的半山腰上,映出兩個依稀的身影。
“程煜,我快死了吧。”
縱使此刻的榮旗暖,並不清楚第二人格剛剛做了些什麼,不過她卻十分感謝她,正幸得她的失誤,才令第一人格有機會躺在江程煜的懷中。
“你會死,不過不是今天。”
江程煜冷冷的答道,臉上沒有絲毫漣漪。
他的全部思維,都集中在墨笛消失的瞬間。
是怎樣的絕頂失望,才能使明明有感覺的雙方,彼此嫌棄,互相折磨?
此刻的他,算是大徹大悟的想明白了,隻是同林凱一起消失不見的她,似乎又淪到了複仇的怪圈裏。
從榮旗暖的角度看來,江程煜的下頜線簡直堪稱完美,接連幾天的不眠不休,絲毫未影響到他的英俊,就連突出來的幾根胡茬,長在他的臉上,都是那麼的相得益彰。
“你說的,我都信。”
榮旗暖的眼皮,越發的沉重,她望著眼前的江程煜,戀戀不舍的吐出最後一句話後,便又再度陷入了昏迷。
這樣的結果,江程煜早就料想到了。
受了這樣嚴重的刀傷,連移動都費勁,她能撐到這個時候,已經很不錯了。
“嗬嗬,全部都相信?這話聽起來,就令人不敢相信。”
江程煜掃了眼身下的女人,由於過度失血,她的臉色慘白的嚇人,原本就白皙透明的皮膚,缺少了血液的溫潤,看上去像是張多年洗禮過的蠟紙。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好似一捏就能碎的女人,在說完了那句話後,竟令如同千年冰封的江程煜,有了些別樣的波動。
相信一個人不難。
要信一輩子,恐怕這世上沒幾個人,能夠真正的做到。
不知為何,這樣的夜,這樣的榮旗暖,竟然給了江程煜一種久違了的溫暖。
她到底還是與自己訂婚時的那個女人嗎?
江程煜的心底生出一絲疑惑,眼前的女人所帶給他的溫潤,似乎與那日的她,有著極大的反差。
她不再是那樣的鋒芒畢露,也沒了那樣的咄咄逼人,在這個失去了墨笛的夜裏,懷中的榮旗暖氣息微弱,若隱若現。
有那麼一瞬間,向來將他人生死看得很淡的江程煜,甚至產生了一絲,想讓她活下去的希冀。
這樣的情緒,唯有在墨笛病危之時,才縈繞過他的心間。
或許,就算明知某人是墨笛的替代品,在身心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後,如此頹靡的江程煜,也會心甘情願的讓榮旗暖占據一個小小的角落。
此情此景,像極了那時的孟麗。
遠處,傳來了暴風的呼喊,湖麵上波光粼粼,月光下,兩個黯淡的身影,甚是朦朧。
“主人!主人是你嗎?”
江程煜的全神貫注,終還是敵不過暴風的問詢,他回了聲是,引得眾人皆是精神一振。
“小川,快,是主人!有他在,老大也肯定就在附近”
在暴風的催促下,文小川的腳步也跟著加快了幾分,他的視線亦是在湖邊遊走,試圖找到第三個人的蹤跡。
“不!”
然而,還沒等他走到江程煜身邊,在一堆淩亂無章的屍體中,一眼就看到了裴天的屍體。
他的屍身,早已凍得發僵、發硬,由於氰化物的劇毒,隨著血液,遊遍了裴天的全身,他的屍斑竟呈現出鮮紅色,尤其是嘴唇,更是紅得發紫,一看便知是中毒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