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刀鋒,閃著攝人的光芒,每轉一下,都帶著鄭憲明的陰鬱。墨笛盯著鄭憲明靈巧的手腕,太陽穴跳得更加的厲害了。緊了緊嗓子,不知不覺間她已經退到了窗前。再往後,便會徑直墜落。“這裏是江氏,不需要我提醒你吧。”鄭憲明抿唇而笑,不語卻更是瘮人。“文件是你逼林凱起草的吧,他現在人在哪裏?”換來的依舊是沉默。玻璃窗上的涼意,沿著墨笛的脊梁骨一直傳到她的腦神經。如果換作別人,或許還有虛張聲勢的可能,然而對手是鄭憲明,他的行為風格,素來一擊致命。絕對不會留給對方第二次反撲的機會。他的腳步緩緩靠近,悄無聲息,猶如鬼魅。一雙墨瞳死死丈量著兩人間的距離。墨笛隻感頭頂像是懸掛了一隻計時器般,滴答滴答的走個不停。倒計時著她的生命。與這些人攪合在一起,她早就做好了拚命的準備。可當事件真的發生了,墨笛才赫然發現,她還真不是那塊料。煞白的一張臉,配上絕望空洞的眸子。對於鄭憲明來說,簡直是質量最優的畫布。刻入骨髓的恐懼,遠超蘇富比拍賣行的任何一副驚悚畫作。在確定墨笛已如甕中之鱉後,鄭憲明悠悠的說道。“墨笛,你的確是隻會下金蛋的鵝,與林凱相比,你是近幾年性價比最高的人才,不過可惜女人心海底針,你的缺點便是不懂變通,太過拘泥於世俗,總是心心念念的妄想找到弟弟,不把為組織賺錢放在首要位置。”“你連爺爺是林凱親手解決掉的這件事,都可以忽略不計,請問在你心底,家人到底意味著什麼?”眼看鄭憲明一步步的逼近自己,先前在墨笛心底的緊張,反倒煙消雲散,既然逃不掉了,莫不如酣暢淋漓的一吐心中不快。鄭憲明似乎很是欣賞墨笛的無畏,象征性的留給墨笛足夠的結束語時間。“嘖嘖,家人嘛,不過是無法選擇的血緣關係,是世俗強加到你身上的一種羈絆、一種累贅,是你成功路上的絆腳石。”“嗬嗬,我就猜到你是沒有心的。”墨笛白皙的臉蛋上逐漸生出幾絲血色,她慶幸自己一直以來都沒有被鄭憲明同化,這點點血色,至少還能證明她是個人。心智健全的人。不像是某人,毫無人性,喪心病狂!鄭憲明的心底像是被戳中了什麼一般,曾經的一位摯友也對他說過同樣的一句話。一條長而惡心的舌頭從鄭憲明的口中蜿蜒而出,兀自的舔著嘴角,像極了吐著芯子的毒蛇。“提起撲通撲通直跳的心髒,我應該比你有發言權。”鄭憲明舔得意猶未盡,好似那唇角邊上有天下最美味的珍饈一般。半眯起的眼神,不斷的在墨笛身上上下打量。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問她:“寶貝,你覺得你身體上的那塊肉,最為香甜?”?被對麵灼熱的視線,盯得很不舒服。墨笛很不習慣這種魚肉刀俎的感覺。如果不想被壓製,隻能反向操作!旋即一個華麗的轉身,潑墨似的烏發揮灑在空氣中。絕美、淒涼。纖細無力的皓腕,覆上落地窗的開關。發出最惡毒的詛咒。“就算殺了我,你也不會得到想要的專利!”說話的時候,墨笛頭也沒回,將混身上下的力氣彙聚到窗戶開關上,哪怕就是死,她也不要死在鄭憲明的手裏。背後依舊是寂靜無聲,令人恐怖的氣息,一直遊離在她的周圍。隨著開關的鬆動,墨笛隻感身後的寒意,愈發的重了。“啪嗒!”汗滴與開關幾乎在同一時間發出了聲響。額前的碎發,不知在何時,潮濕粘膩了起來。熨帖的溺在墨笛的頭皮上,隨著窗外透進來的第一縷清風。時不時,懶散的飄動幾分。墨笛貪婪的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窗外的空氣,一個不留神,嗆得她直咳嗽。“跳下去,你就解脫了。”鄭憲明的清冷倏地在耳邊響起,墨笛一個激靈,驀地把頭從窗外收回來。皺著眉頭,一臉嫌棄的望著他。“怎麼,我說的不對嗎?”墨笛與他,從未有過如此近距離的接觸。直到,此刻。她才訝異的發現,鄭憲明的眼底,不是隻有暴風雨前的陰雲,更多的卻是時間留下的滄桑與蹉跎。這,怎麼可能!與普通人庸碌的一世相比,墨笛自認為早已超脫。可與這個二六少年一交鋒,卻發現原來,她所經曆的,不過寥寥。還沒等墨笛反應過來,鄭憲明靈活的腳踝,早已繞到她的長發後,踮起腳尖,熱浪噴至她的脖頸處。麻木之中夾雜著幾分……輕癢。“把你的心,交給我,好嗎?”薄唇一張一闔,攝人心魄。說來奇怪,這個少年除了有著過人的經曆外,身形力量似乎都格外的薄弱。如果換作平時,在街上偶遇類似的人物。纖盈如墨笛,甚至都有與之一較高下的勇氣。可偏偏正是這樣神奇的組合,架構到鄭憲明的身上後,他好似自帶領導氣息,有種天生不容置疑的威嚴。同樣的感覺,隻有江程煜曾經帶給過她。“你不會如願的。”墨笛的血液,在鄭憲明的鼓動下,早已凝固。隻有一遍遍的重複著幹巴巴的台詞,才能證明此時此刻。她,還活著。“有了你的心髒標本,損失幾個億,我亦甘之如飴。”話音剛落,鄭憲明冰涼的鼻頭,倏地插進墨笛腦後的秀發中。輕嗅發香的同時,攥在掌心的尖刀,也跟著上升了幾寸。駕輕就熟的感受著墨笛的體溫、心跳。“就是這裏,你的心。”金屬質感的鋒利,透過麗人幹練灑脫的襯衫,抵在白如凝脂的肌膚上。腕上再加上幾分力道,便可以綻開最為絢爛的紅暈。“你不會……”背後的威脅,如鯁在喉。墨笛淩亂的視線飛舞,最後落在窗前的一抹倒影上。見證著她,臨死前的模樣。
第456章 近距離的較量(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