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達與趙景恒離開後,整座樓層,隻剩下墨笛和江程煜。曾經針尖麥芒的一對,從一開始的對立,到誤會解除,用了整整五年。像是他們這種所謂社會精英,一分鍾內所做出的決定,也許就會決定股民們一年的收入。因此,時間於他們而言,不簡簡單單的是一個丈量單位,更像是種精華的提煉。“看來江氏果真不是你的福地。”江程煜的心底,滿是對墨笛的愧疚,她如今的一身本領,並非與生俱來,不過是在長期與他鬥智鬥勇的過程中,積累下來的經驗。“哎……”墨笛歎了口氣,她當然清楚江程煜所想,可這個時候,就算他跪下向自己承認錯誤,又有什麼意義呢?不過又是一通解釋。“我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地方,況且城裏隻有你這裏暫時是安全的,如果方便的話,可能我還需要叨擾一段時間。”墨笛盯著江程煜的俊顏,直到她的冤屈沉底洗清,她才膽敢如此正視他的眼睛。墨色的眼仁,深不見底,像是有股磁力一般,將她拖進自己的世界之中。如果有種魔法,能讓墨笛看清五年的時間裏,他究竟是如何混沌度日的,倒也是種不錯的選擇。“好,你想待多久都可以。”幾乎不用考慮,江程煜便脫口而出。他現在巴不得墨笛留下來,時間越久,他贖罪的機會便是越大。“不過,為了你的安全考慮,還是不要在那間辦公室裏工作了。”一想到三叔正是在那間辦公室裏走的,江程煜就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墨笛到來當初,後勤部呃那幫混賬東西,誤以為二人之間早有嫌隙,故而給她分配到了一件鬧鬼的辦公室裏。一開始江程煜並不在意,他篤信科學,對於類似的無稽之談嗤之以鼻,直到真的曆經了兩次幾乎失去墨笛的痛苦,才逼得他開始正視起來。情感上的衝撞,已經使得他無法理性的思考問題。“不要了吧,我那裏難得清靜,真的不錯。”本就是寄人籬下,墨笛並不想搞特殊化。況且她清楚,如今江程煜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出於對自己的歉疚之情。他大婚的日期,已然臨近,這個時候,還是不要生出什麼不必要的麻煩為好。“那……”江程煜顯然還想再爭辯上幾分,不過當他的眼鋒掃到一臉嚴肅的墨笛的時候,隻得生生的把後半句吞了回去。如果趙景恒在場,一定會忍不住大笑出聲。跟隨江總這麼久,什麼時候見到他如此吃癟的場景。“你喜歡就好。”垂下高揚的額頭,輕聲說道。墨笛亦是沒想到江程煜也能如此好說話,剛剛搜腸刮肚的一連串解釋,統統沒有派上用場,也是萬分可惜的呢。不過嘴上還要保持最基本的禮儀,“謝謝你的理解。”“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小心翼翼的試探,比走在鋼絲上的雜技演員,還要謹慎萬分。“不必麻煩了,您就把我當做普通的合作夥伴就好。”麵對江程煜的赤誠,墨笛拘謹的後退幾步,連忙擺手,極度抗拒。江程煜的心內很是受傷,不過麵上還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不想自己的熾熱,灼燒到淡然如水的她。“好吧,路上小心。”壓抑著飽滿的情緒,江程煜不舍的說道。墨笛點頭,旋即一個轉身,緩步離去。在她看來不過是尋常的幾步路程,卻是走得異常艱難。佯裝昏迷的時間裏,聽著方達講述是如何看著江懷民毒死大哥的,她的一顆受傷的小心髒,已然懸到了半空中。若不是這幾年被打磨的愈發的沉穩,墨笛定會忍不住衝到將江程煜的麵前,跳著腳對他怒吼。“你個大傻瓜!你父親的死,根本就是一場人為的凶案,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然而,時過境遷。會如此行為的女人,早就被他捉進別墅的那天,就徹底消失了。畢竟,囂張實際上也是一種特權。被寵溺的特權。淚水撲簌簌的滾落,總裁電梯裏的景象,令江程煜猶如萬蟻啃食,鑽心難耐。“我到底該如何補償你呢?”離開辦公前,江程煜噓聲囁嚅。……“瑤瑤,你的親戚朋友又因為癌症去世的嗎?”柔軟舒適的絲質被窩下,梁永蘭摘下假發,蜷縮進範瑤的腋下。類似的小女孩姿態,她已經好久都沒有展現出來了,不論是對男人,抑或是女人。“嗯……有吧,不過都是些遠房親戚,我們那邊的生活很規律,你懂的,還沒等病情發展,就會被各種體檢查出來……”不知梁永蘭為何會突然提及自己的家庭,畢竟當時梁家的破產,與父親那邊的勢力,也有脫離不了的幹係。榮文瑞之所以能鑽政策上的空子,不過是父親一人在推波助瀾。即便她的家族,並沒有江氏有錢,但是光是一個小小的決策,便足以撼動商人的一生。這便是頂級的權力。是一般人體會不到的巔峰。“嗬嗬,還真是諷刺,不是嗎?”梁永蘭的唇角撇起一絲不屑,普通人家一年到頭也舍不得做一次體檢,被查出什麼病情,更是不得了的大事。然而那些住在大院裏的人們,卻享受著頂級的醫療資源,由於精心的檢查,病毒腫瘤在他們的體內,甚至挨不過一周。“也許是吧。”範瑤順著她說道,梁永蘭幹裂的唇皮,蹭到她的肚皮上,帶著幾分瘙癢的不適。“好好的提起他們做什麼?”“哦,同病相憐,純屬好奇。”梁永蘭將埋進被子的腦袋拔了出來,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那他們所用的藥物,也是這種進口的嗎?”陣陣酸澀湧進範瑤的眼角,強忍住呼嘯奪出的淚水,“嗯嗯,畢竟那是最好的,就算他們沒錢使用,父親也會想盡辦法弄到手的。”“是麼,那幫勢利眼會清楚這是什麼嗎?”枯槁的手裏,緊緊攥緊的小白藥瓶,盡是玩味。“拜托,暫且不說這是最基本的醫學常識,不需要像你這種頂級留學生,但凡是大學畢業的,都能清楚這上麵寫的是什麼吧。”一口純正的英式英文從範瑤的口中流利而出,這藥是開給普通患者的,用的都是最基礎的單詞。“哦……”梁永蘭高高翹起的嘴角,升起一團笑意,那是自打她患病以來,範瑤在她臉上,見到最是燦爛的笑容。
第467章 那什麼補償(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