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周雲引領著程旭一路朝大牢而去,沒有多久也就到了大牢,大牢裏並沒有多少人,因為最近並州法令忽然嚴厲起來,很多犯人都被斬首或者充軍或者被發配邊疆為苦力,所以也隻有一些不輕不重的犯人關押著,如此一來,其實大牢之中也隻有幾個人而已,再說如今並州法令之嚴,等閑宵小那裏還敢惹是生非,莫說行搶就是偷竊都能蓋上死罪,輕得也要發配邊疆做苦力,那還有人敢冒死作案,最少並州轄地之內生存不是問題,也就沒有人敢隨便作死。
走進大牢,許是久日不見陽光的緣故,這大牢之中充滿了一股酸臭的黴味,聞著就讓人惡心,再說犯人們吃喝拉撒都在大牢之中,這味道也就不用細說,隻是裏麵陰暗潮濕,一進來就感覺一陣冰涼刺骨,如果家裏人不肯管的話,別說是不是受到孽待,也別說能不能吃飽,但是這寒冷就能凍死人,這也不是稀奇的事情,幾乎每年的冬天,大牢之中總行要有些人會被凍死。
走了幾步,便到了一所牢房前,兩間牢房關著兩個人,因為陰暗加上今天的天氣不好,牢房裏的光線很差,也就看不出這牢房裏的人什麼模樣,再說就算是天氣好也不行,這兩人都是老長的胡子,頭發和鳥窩一樣蓬散著,身上的衣服更不知道什麼顏色,加上過著被子,髒不邋遢的看不出什麼模樣。
不過見到周雲進來,其中的一個便已經趕忙爬了起來,看上去倒還算是健壯,一部從土炕上躍來下來,便到了牢房前麵,隻是擠出笑聲:“周大人,不知道可將我的請罪書遞給了劉將軍?”
周雲點了點頭,臉色淡然:“遞上去了,這不是將軍讓我來提你們去見他嗎。”
聞聽此言,這人不由得大喜,忙朝周雲鞠躬不已:“閻篙寫過周大人,等出了這裏,將來必有所報,絕不敢忘記周大人大恩。”
原來此人就是閻篙,也就是隔壁閻行的父親,隻是此刻旁邊的閻行哪還有當日內所見的白袍小將的風采,簡直和閻篙一個模樣,倒像是七老八十的風濁殘年的老人,呆在牢房裏沒有一點精神,當初的銳氣早已經被消磨光了,雖然沒有受過獄卒的孽待,但是隻是這裏的日子差點就讓閻行崩潰了。
獄卒將門打開,倒也不怕二人會亂來,畢竟都帶著手銬腳鐐,縱然有千般本事也施展不出來,況且此處有十名近衛押解他們,一旦異動便是絕沒有好下場的,二人倒也老老實實地走了出來,隨著被押解去往縣衙大堂。
一出了大牢,閻行也見到精神了,旺旺外麵的天空,深吸一口氣,空氣都不一樣,盡管天氣不好,但是還是讓閻行父子很高興,終於又看到了外麵的天了,呆在大牢裏,簡直比死還難受,就是中年的閻篙都受不了,更何況是正值大好年華的閻行,對於父親說要投靠劉岩,開始閻行還是滿口的大道理,但是時間久了,閻行卻一點脾氣也沒有了,能出來,其實投奔誰好像都不是問題。
閻篙和閻行不同,經曆過許多世事的閻篙,走在路上一方麵可以保持著於周雲的距離,隻怕是自己這一身味道熏得周雲受不了,一方麵還要巴結著周雲,畢竟這次能夠從大牢出來卻多虧了周雲,再說還指望周雲能夠在劉岩麵前替自己說幾句好話呢。
隻是周雲卻是歎了口氣:“閻篙呀,這次我是給你盡了力了,要不是我吧請罪書遞上去,隻怕你這輩子都出不來了,劉將軍貴人多忘事,每天要處理並州無數的大事,那裏還有心記得你們爺倆,若是沒有這封請罪書,隻怕到下輩子劉將軍也想不起你來,你們父子呀,記得見到劉將軍可一丁不要觸怒劉將軍,不然——”
閻篙一呆,一時間再也興奮不起來,就連一旁的閻行也是歎氣了起來,看來自己還真是高看了自己,人家劉岩還真沒把他當做一盤菜,說起來心裏就有些別扭,一時間也就沉默下來。
沒過多久,便已經到了縣衙大堂,程旭一擺手:“你們現在這裏候著,我去稟告將軍再說。”
閻篙父子也很無奈,人在屋簷下而已,自然也隻有老老實實地呆著,看著程旭進去稟告,過了沒多久,程旭便出來了,隻是朝父子二人一點頭:“將軍讓我來請你們父子進去,跟我來吧。”
隨著程旭進了大堂,此時劉岩正坐在大椅上,等的都有些無聊,驟然見到兩個野人進來,當時便有些發懵,仔細也看不出是誰,甚至那個是閻篙,那個是閻行都分辨不清,看看這二人的造型,心中卻是一陣好笑,非要到了此時這般模樣才肯投降,其實又何必呢,真要是忠貞,那是百折不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