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我,眼神透著深邃,說:“那你先說吧。”我瞧著他那副樣子,覺著有些不妥,訕訕的笑道:“還是你先說吧。”心想難道我又是犯了什麼過錯。我這些年都是守著水鏡過活,除了兩百年前去尋無憂草時,救得了蒲絨,再無其他事兒發生了。
“你的婚期提前了。”他靠著牆邊,眉頭輕皺,聲音也是淡淡。
“什麼。”我驚的從床上跳起來,又跪在他身邊,揪著他那銀灰色的領子尖聲的叫道:“你說我和墨炎的婚期提前了。”
“對,就在下月末,按照天上的規矩,墨炎會仙來提親,你以他未婚妻的身份入住天宮,尋到一個合適的日子在成婚,當然這個提親也是個形似,走走而已,你要是不慣天宮,隨時可以回來。”大哥看著牽起我的手,語氣中聽不出喜悅。
我獨自沉浸在這個巨大的喜悅中,時而大笑,時而手舞足蹈,嫁給墨炎一直是我的唯一目標,現在居然這樣接近成功了,提完親,我就是他的未婚妻子了,我可以安然無憂的等著嫁給他的日子。
這份歡樂擊中了我,我沒有把大哥眼中的擔憂記在心中,也沒有注意到手心中傳來的溫暖熱度。
直到情緒稍穩定下來,我便感到一陣困意,想必是方才太過激動了,就打了個大大的嗬欠,蜷縮成一團睡著了。
我的背上搭了一條絨被,在半夢半醒間,我似乎聽見門開了,有人在說話,聽不出是誰的聲音,我奮力的睜開眼睛,隻能模模糊糊的看見一抹白,接著又閉了下去。我凝神聽著,話斷斷續續的傳入我的耳朵。
“她還好嗎?”說話的聲音,溫溫潤潤,似玉石墜地。
“給她輸了些仙力,現在睡著了。”這是大哥的聲音,真是有些怪怪的。
接著我感覺到有隻手在我額頭上撫摸,輕輕的,像風拂過一般,非常的柔和,舒服,這隻手的主人一定很溫柔,我想。
大哥又開始說話了,“你真的打算這樣做,明知道她。”我期待的聽著後麵的話,雖然不知道它他們在說什麼,但也好奇那半截話究竟是什麼,可是大哥說了半句就卡住,真真急死人。
那隻手的主人沒有說話,但我想他一定在輕微的點頭,終於他也開了口:“她變成這樣,我也要承受大部分責任,當年若不是我軟弱地放手,也許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了。”
我越聽越糊塗,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但也隱隱覺得與我有關,於是就盡力驅散瞌睡,想跳起來問個清楚。那隻溫軟的手離開我的額頭,居然慢慢轉向我的肚子。
“而且,這裏。我可不能不管。”我聽得出他正帶著笑意,那隻手在我小腹上覆著,我頓時又羞又急,大哥這是怎麼了,居然任人占我便宜,直想爬起來,給這個無恥之徒來上一巴掌。可是更深的睡意襲向了我,我抵抗不住,昏昏睡去。
耳邊還留著剛剛的話:“不管她將來是否恨我,這一刻我是不悔的。”就毫無知覺。
次日一大早醒來,腦海中湧出都是墨炎,昨日大哥的話又在耳邊響起,我捂著嘴巴在被子中偷偷樂著。墨炎,墨炎,他現在怎麼樣了呢,他聽了這個消息是否和我一般欣喜呢,應該是沒有什麼表情罷,他還不認得我,他也沒有同我說過一句話,可是我就是這樣的喜歡他,說不出的喜歡他。
這一萬年來,我一直在偷偷的愛戀著墨炎,即使我總統才見過他兩次麵。
我第一次看到他時,是參加天上的一個宴會。他站在梨花樹下微微的笑著,我頓然覺著漫天飛舞著梨花,包繞著我與他,他的周身似乎散發的暖暖的陽光,我隻是覺得那個少年,有著使周圍所有人都黯然失色的風采,如同珠玉一般散發著高貴而溫柔的氣質,隻有那麼一眼,我平靜了許多年的心開始翻騰起來,我與他的第一次相遇就隻是那麼一眼,或許他根本不曾注意過我,但那一眼卻在我心中留下了深深地印記。那幾年我的夢中都是他,幾百年來未做過甚夢,一做起來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憑著我千年看著戲的經驗,我大膽的肯定了我喜歡上了他,我頓時覺著滿心雀躍。
後來天君當眾宣布我們的婚事,我才知道我們小時候就已經有婚約,那些年每晚我做的夢都是墨炎來迎娶我的場景,他摟著我說對我說著各式的甜言蜜語,海誓山盟,然後每當早晨醒來我便會嗬嗬的傻笑,我那些年專愛看水鏡中凡人的洞房花燭,成親後小兩口你儂我儂的甜蜜樣,於是鏡中的人也就被我想成了我與墨炎,那些年我做了無數美夢,也幻想了無數婚後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