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絨粲然一笑,說:“我記得出門前,給您留了信的,就在您梳妝台上,主人這樣激動,那不成您沒看見信,在這裏——”
“才不是,哼,我的肚子餓了,快去準備吃的。”我大窘,忙岔開話題,把蒲絨支走,真真是丟大發了,真是件糗事,堂堂鳳凰家的三女居然傻傻的在角落中蹲了一天。我快速的跑到梳妝台,果然,一張淡粉色的信箋躺在梳子下,早上起身雖然是自個挽了個髻,卻是睡眼朦朧的漏了這麼大張紙,現而想來,真真是大意啊。
鑒於白天的醜事,我也沒找蒲絨的茬,安安分分的上床睡覺,無聊的看著天上銀河,起初,隻是無聊,沒有什麼消遣,可是瞧著瞧著,興趣就來了,我記得不久前,銀河沒有這樣亮,也沒有這樣寬,我閉關那幾年雖然足不出戶,銀河中的星子也不該添的這樣快。而且,我心中也有個疑惑,蒲絨是怎麼拿走我的水鏡的?
我在水鏡上加了幾個結界,又補了個咒,就是為了防止水鏡丟失。他不過是個仆人,卻能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破開那些術,那樣輕鬆不費力的取得水鏡,又在一天的時間,來回於相隔幾十萬裏天山與仙台,一位仆從該不會有這樣大的能力。
我對蒲絨的身份產生了懷疑,在與他相處兩百年,在我如次信任他後,第一次,開始懷疑他。
翌日,我蹲在花圃中無聊的拔著草,蒲絨看著被我蹂躪的不成樣子的花叢,痛心又小心地說:“主人,其實您可以去外麵散散心的。”
我陰鬱的盯了他一陣,又煩惱的胡亂揪著,我一直是呆在這兒的,這些年來,很少外出,對外麵的環境的態度,與其說是不屑一顧,還不如說是害怕,對,我害怕出去,害怕觸摸陌生的空氣,從很小開始,我就一直害怕著。所以,一直縮在這個小小的天地,即使空虛,我也安心。
但是,真的是好無聊啊!時光漫長,沒有了水鏡,我該是怎樣度過,我痛苦的撓著,一向習慣被水鏡中熱鬧簇擁的我,又怎樣適應這個空蕩蕩的宮殿,我不願回到殿中,那裏太冰冷,就隻好棲身在花叢中,被密集的花簇擁著,該是很安心的。
“蒲絨,我……”我羞赧的戳著指頭,扭扭捏捏又極其心急的吞吐一句話,又不知怎樣開口。
聰慧如蒲絨,馬上就猜出我心中之話,立馬接過問道:“主人是想問,還有多少時日,墨炎君會來?”
知我者,蒲絨也。他真是一朵善懂我心的解語花,我小雞啄米的點點頭,又在土中摳了摳,不記得這麼重要的時刻,真是件丟人的事,這些要是被墨炎君知道了,肯定覺著我沒個分寸,不能擔當,可我就是這樣稀裏糊塗過著日子,一時改不過來。
“還有三天,主人。”我的心中又開始喜悅,不知是我太過高興,把喜悅之情傳染給了蒲絨,還是我因為高興,而看見什麼都覺得是喜悅的,我分明在蒲絨臉上看見甜蜜的笑容,以及他聲音中隱隱的激動,反正,在我眼裏,他也是很喜悅的。
三天,那麼短,一覺睡醒也就到了,可又那麼長,一如在這煎熬的心中,更顯著時光難耐,離了水鏡,我的注意力又聚集在婚期之中。三天都是在惶惶焦急與忐忑中度過,終於我熬到了最後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