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夜燼都不敢靠近我,他一過來我就瞪他,我要為我的墨炎君守身如玉,不能夠受到他的魔氣侵擾。
他端著飯碗,離我十步遠時,苦著臉道:“你的脾氣怎麼這麼倔,說是騙你的,我解釋了好幾天,你怎麼就是不信。”
我安然的喝了一口湯,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他小聲嘟囔了一句,恰好完全的落在我的耳朵,他說的是:“脾氣跟茅坑裏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我假裝沒有聽到,繼續吃飯。夜燼因為找到了要的東西,心情格外好,外帶脾氣也格外好,這幾天越發的忍氣吞聲,但我知道我若是得寸進尺,他絕對不會再忍我的,所以我知道,什麼時候該發脾氣,什麼時候該忍氣吞聲。我一向拿捏的很準。
短短時日,就讓我這麼了解他,讓我始料不及。
夜燼說晚上要帶我離開,不然,封了皇後就更難出宮了。於是,等到天一黑,我們就換上套黑色的衣裳,融入漆黑的夜中,夜燼的身姿很靈敏,可以躲過各種明哨暗哨,輕輕鬆鬆的翻牆而出。但是,他的身手再好,有了我這個拖後腿的人,被發現也不是甚難事。
“今晚夜色真好。”夜燼笑著後退。
“是啊,月黑風高,正是殺人好時候。”我看著一排明晃晃的刀,水邊有些冷,刀光並著冷風,我打了個寒顫。
“害怕了?”夜燼在身邊嘲笑。
我挺起胸膛,豪情的說:“這點小魚小蝦,有甚怕的。”麵前層層圍繞我們的‘小魚小蝦’向前挪了挪,亮出尖銳的弓箭。
水邊不知何時飄來一條小船,在我們跳上船時,起了場大霧,將我們隱了進去,我知道是值日在暗中幫忙,突然覺得他也挺好的,除了有時忘恩負義,膽小如鼠了些,關鍵時刻還是幫得上忙。
可是,我又抵著下巴,看著目前的場景,他若是真的要幫個幫,何不刮一場大風,將漫天的箭簇都吹走,吹不走箭簇,好歹可以把這方小舟泊遠些,船上一無槳二無帆的,難道我們就直挺挺的站在這裏,仍箭射的稀巴爛。我突然有一種想揍值日一頓的感覺。
夜燼不知從何處變來個銀鞭,隨手揮了揮,帶著呼嘯聲飛來的箭簇就像棉花做的一般,軟軟的落下,他打了個哈欠,表示手有些累。
我會意的給他捶背,剛轉過身,一隻箭破空而出,夾雜悲鳴之聲,直直射向我胸口。我轉過身來,看著一道銀光冷清的拂來,我的腳仿佛生了根一樣,動也動不了,此刻隻要是我閃個身,那箭羽必定落空,可是我心中竟是不想挪動半分,好像有什麼熟悉的場景一閃而過。
是什麼呢,我閉上眼,周身變得鋥亮。
我看見身著白衣翩躚的墨炎懷中抱著碧衣女子,他舉起劍,毫無表情的看著我。劍鋒上閃著冷冷的光暈,隱隱有哀戚之聲,我就那樣躺在地上,渾身僵硬,但是還是掙紮的抬起身子。眨眼間,長劍破空之聲貫穿我的腦海,鋒利劍身則是刺穿我的心髒,眼中隻有墨炎如冰的瞳仁。
我一把揪著胸口,睜開眼睛,周圍又是漆黑一片,頭頂響起戲謔的笑聲:“看來真的是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