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淨殿仍舊是梨花飄揚,一點沒有變,時光在天上恍若靜止。青娥依舊常來找我聊天,墨炎也是如常陪著我。可是我卻一點興致都沒有了,總是窩在榻上,靜靜的發著呆。身上也越發疲憊嗜睡,常常一天睡上兩三次。青娥總是擔憂的看著我,嘴上念叨著希望我不要又昏睡過去。藥君也是常常背著藥箱來清淨殿,殿中長年彌漫著苦澀的藥草味道。
墨炎給我搭了個塌子,讓我到外頭曬曬太陽,成日的縮在屋中精神也好不起來。我聽了他的話,便隨著他一同出去了。他坐在塌上依舊批閱著公文,我懶懶的曬著太陽。陽光不盛亦不涼,吹過的風暖暖的,曬在身上十分舒適。
這些年,我同墨炎的話越來越少。隨著肚子越發的大,我的心也越發的懶。常常是懶得動,懶得說話,懶得吃飯,隻是一動不動的坐著發呆。水鏡很早也沒用了,藥君說我胎動的厲害,不能被凡塵俗世擾了心智。
我枕在墨炎的腿上,玩著他垂下的發梢。正準備眯眼假寐時,肚子中一陣抽痛,我吸了一口涼氣,亦是狠狠地揪住墨炎的頭發。他大驚失色的將我抱回房中,婢女在藥姑的指揮下給我接生。
墨炎在旁邊陪著我,我狠狠地攥著他的手,疼的叫不出聲音,隻是不住的扭動。幾位侍女按著我,又在我嘴中塞了些東西,我死命的咬著。臉上的汗不停的淌下,我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漸漸地睜不開昏睡了過去。
四周好安靜,我睡著後仿佛來到了另一個地方。我四處打量著,身上也沒有那磨人的痛覺了,我似乎忘記自己正在生孩子,隻是一個勁的向前走。周圍一片漆黑,沒有任何聲音。我不停地走著走著,不知走了多久,才隱約聽到水流的聲音。我加緊著步子向前奔去。
水流聲越來越大,及至近前,我才發現這裏是個大瀑布,如銀般的水流飛瀉而下。水勢雖然迅猛,可落地的聲音卻極小。水流中突然開了一個洞,一位銀發男子從洞中緩緩邁出。
他的十指見發著綠色的螢光,純淨的白發直到腳踝,俊朗的臉上帶著嗜骨的妖媚。他從水中踏下,向我說道:“歡迎主人回來。”
我直直的盯著他,狐疑的問道:“這裏是哪兒?”
白發男子輕笑幾聲道:“這裏是主人十分熟悉的地方。”他打了個響指,本是一片銀色的瀑布,此時發出五色光芒。水聲掩去,漸漸浮現的竟是凡塵俗世。他看向震驚的我,妖嬈的笑著說:“主人想的不錯,這裏就是水鏡。”
我後退一步,小小的水鏡裏中間居然別我洞天,我沉聲問道:“你是何方妖物?”
銀發男子緩緩地走到我跟前,笑著說:“主人別怕,等主人想起往事,就知道我是誰了。”
我傻傻的盯著他,腦海中飄過幾個模糊的影子。
銀發男子妖嬈一笑,麵皮一變,臉上又出現我的容貌。我駭然的望著另一個白發的自己,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他隻是揮了揮手,身邊的場景迅速變幻,轉眼間我們就站在一方空地上,正對著那屏巨大的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