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芳也回去照顧她家侄女,她侄女著實是個難纏的主,需是時刻守在身邊才不會惹出什麼大亂子,碰巧那孩子的爹娘去遠遊了,又不想被這小麻煩給耽擱,故而這重擔落在了棲芳的身上。於是隻剩我孤零零的守在這宮中,我又不太愛交際,宮中一直都是空蕩蕩。沒有仙家來找我,我亦是從未出門。我在這孤寂難熬的日子中,會想起蒲絨,在心中期盼著他會回來找我。一日複一日的虛度,我枯坐在水鏡邊上,什麼都看不下去。
清靜殿,果然是夠清靜。我在這住了五百年,除了棲芳,大哥來看過我幾次,就沒有旁人來過。陪伴我的隻有水鏡。
我看著水鏡中凡人的一生,短暫卻轟轟烈烈。
而我卻一日複一日的重複著同樣的事,一年又一年的看著同樣的景象。天上的時間過得極其緩慢,時間慢的似乎要停止,一件事務可以讓神仙們做的很久很久。因為我們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這樣的步調,這樣慢悠悠的態度。
那時我心中湧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我向往這種熱烈的生活,也許是太過於孤獨寂寞了,竟是覺得那種短暫日子非常不錯。
在清靜殿的日子,毎過幾天我都要淋上一次無垠水。有些道理我明明想的很透徹,但是有些感情始終揮之不去,明知會受傷,依舊無法擺脫。
無垠水能克製神仙雜念,仙家閉關修煉是常會準備些。無垠水主要是以痛來壓製雜念,念想越是深,水沾身上也就越疼,疼的頭仿佛要裂開,五髒六腑都要撕裂。
我靜靜的望著麵前的水鏡,任外部滄海桑田、世事變遷。滿眼隻有這水鏡中變幻的場景,於我而言,水鏡中,那快速變換的世界,讓我覺得新奇,覺著喜愛,讓我覺著我似乎也應該去追尋著什麼,可是卻想不透是什麼,我仿佛置身於一個牢籠之中,覺得悶得慌,想要發泄,又不知該如何去做。
我用無垠水來壓製自己,克製那些不能存在的雜念。
我累時會倚在榻上,用水鏡之術附在窗台,看看別處的景色。原本隻為消遣,可自是那一日看到了微笑的墨炎,躺在榻上看風景就成了一種習慣。即使他是對著那位嬌弱的仙女微笑,我卻貪婪的看著,將她想做自己。痛苦並快樂的享受著。
不知不覺看了許多年,我不知道墨炎喜歡那位仙女什麼,他若是喜歡她的歌聲我也可以學,他若是喜歡她的靈動與活潑,我亦是可以做到。我的本性本就是活潑的,隻不過出嫁前為了迎合九重天的規矩,特意隱去了自己的性情,隻是一味的裝作端莊有禮。
我過了那麼多平凡冷清的日子,那日本該也是個普通的日子,可卻是因為一件不普通的事變的非凡。
我聽見白發男子一聲輕笑,還沒來得及分心,一陣劇痛襲入我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