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夜比往常來的早了點,與往常沒什麼不一樣,小澤城坐在鋼琴前已經談了很久,家裏寂靜的可怕,連阿姨都不如往常走動的頻繁了,小澤城百無聊賴,就跳下椅子,走到廚房,看張阿姨隻是在擦廚具,並沒有做飯的意思,奇怪已到了飯店了啊,“張阿姨,怎麼不做飯呢?”看到小澤城明亮的雙眸,阿姨才想起來,說,“看阿姨這腦子,忘了我們的小少爺了,夫人說要想些事情,自己一個人安靜下,叫我們不要打擾她,吃飯也不要叫她,少爺你也一直沒露麵,這不就忘了。想吃點什麼?阿姨這就給你做去。”看著阿姨滿含歉意與憐惜的眼神,澤城看了看桌上擺著的剩下的披薩,說,“就這個吧”“那哪行,那是昨天剩下的啊。”澤城也不再理阿姨,徑直走了。
路過二樓書房時,澤城露出複雜的表情,有恐懼,憤怒,但更多的是厭惡。這個父親不知不覺在澤城心目中變得比惡魔還不如,他很少回家,就算回,也是喝得酩酊大醉,本來隻是和母親大吵一架,這半年開始變得動手動腳,母親身上總是傷痕累累,半夜裏總是一個哭,從不喝酒的母親也變得經常醉醺醺,不醒人事。母親一人從韓國嫁到中國,身邊沒有親人也沒有什麼真心朋友,每每也隻是一人黯然神傷,但在孩子麵前又得強顏歡笑。但這一切,澤城哪能不懂。前幾天父親再次回來,那次沒有喝醉,卻更讓母親心碎,終於他還是提出了離婚,來拿些文件,母親愣了一下,酒杯掉在了地上,“你終於還是說出來了,我以為你還是打算等我受不了,讓我來做壞人,看來你是急不可耐了,也不顧聲譽了,但我告訴你,我不會同意,除非我死。”說完搶過文件,他見文件被搶,反應過來後,便要動手,大喊,“那你就去死啊”,然後兩人廝打起來,柔弱的母親哪是對手,但還是死命的抱著文件,換來的不過是拳腳相向。門外的澤城眼看母親被打再也忍不住,進門拿起酒瓶砸向了那個惡棍的頭,血就從他的額頭順著鼻翼往下流,他望向澤城,有憤怒,母親衝到澤城身邊,抱著澤城,大喊,“他是你兒子。”最終那個人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澤城突然有些擔心自己那可憐的母親,不知她怎麼樣了,畢竟一天沒見著她了,於是上了三樓,很安靜,靜的有些可怕,他悄悄臥室的門,“媽媽”,可沒人應,進去後也沒見人影,奇怪去哪了,這是聽到有流水聲,就走向浴室,透過浴室的磨砂玻璃,看到地上有紅色,心也咯噔了一下,但澤城還是推開了浴室的門,一進門,澤城就嚇倒在地,然後爬著走向母親,母親穿著白色的婚紗,靜靜的躺在浴缸裏,懷裏抱著婚紗相冊,浴缸裏的水早滿了,正不斷往外溢,但流出的水都是紅色的,地上掉落著一把水果刀,澤城大喊著“媽媽,媽媽,”再看池子裏,左手腕很深的一條口子,池子裏的女人睜大了眼睛,似在訴說著自己的不甘心。成年人看到也被嚇得夠嗆,更何況是一個四歲的孩子,但澤城走到媽媽身邊,晃動媽媽的肩膀“別嚇我,媽媽,我知道你是故意不理城城的,是吧”,可母親的肩膀是那麼的冰涼。母親那暴鼓得雙眼是那麼的可怕,樓下的阿姨們聽到,也都衝上來,進門一看,都嚇傻了,一會兒,有的去打120,有的通知安總,也就是澤城該死的父親,張阿姨看了看可憐的小澤城,抱起他想下樓,畢竟孩子看這個場麵不太好,可澤城不肯離開,一邊哭一邊喊,“我要陪著媽媽。”最終還是被張阿姨帶下來了。
不一會兒,有車聲,有人到了,竟然是那個混賬,他竟然是最先到的,比救護車還快,衝上樓,也愣在那,眼裏噙滿淚水,眼神裏滿是痛苦,一會兒救護車到了,醫生隻看了一眼,就搖了搖頭,說“已經無能為力,請節哀。”聽到這句話,男人的臉抽動了幾下,澤城倔強的小臉,掛滿了淚珠,右手的小拳頭攥的死死的。又一陣車聲,原來是強勢的奶奶那邊的親人趕來了,見奶奶來了,男人趕緊擦了擦眼淚,眼睛裏多了一絲決絕,呆在那不說話,奶奶看了看,很冷酷地說了句,“準備後事吧。”好像死的是個無關緊要的人。說完看向澤城,“帶走”。又看了邊上的男人,“你也走吧,會有人來處理。”澤城玩命抵抗但終究是被帶走了。
到了奶奶家,小澤城不吃不喝不睡,看來和奶奶他們的關係並不好,見澤城不肯吃喝,便對邊上的張阿姨說,“他不吃不喝不睡,你就陪著他,等什麼時候他吃了,你再吃。”說完就走了,等走到台階那,又說,“如果他再不聽話,你今年的工資就不用拿了。”張阿姨一聽,“董事長,我…”還沒說完,奶奶就進屋了。張阿姨看向澤城,無奈的歎口氣,澤城當然明白張阿姨的苦,於是就自己主動拿起筷子開始夾菜吃。張阿姨看著也很痛心,小澤城,心地善良,又比別的孩子懂事的多得多,這時的張阿姨除了感動就是感動。吃完後,澤城便回房間,躺在床上,想著自己一定要逃離這裏,在他心裏,世界上隻有媽媽一個親人,留在這,看著那個讓自己從心底裏恨得父親,還不如流浪街頭。明亮的眼睛看著窗外,想自己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