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冥想(1 / 2)

盡管我也知道,作為一個地魂,是不可能溺亡的,但人總是有習慣的,我用力的閉著嘴,盡量的不讓自己呼吸,可是那難受的感覺卻是越來越強烈。那溫熱而粘膩的液體,不住的蠕動著,惡心的同時,甚至像是人體中的胃液,像要一點一點的將人融化。

我努力掙紮著,可是顯然已經動彈不得了。

“哈哈!就讓我來將你給消化了吧!”

透過這怪異的液體,我能夠看到,那中年人正在一步一步的逼近。

“咻”的一聲,隻見他已經探過嘴來,一口便將這水珠重新吸入了腹中。

那液體擠壓的更加厲害了,當進入對方那黑暗的食道中,我更是感覺身體已經變形,壓抑的空間裏,甚至連呼喊也不行。

‘我要完了嗎?’此刻我幾近絕望,沒想到,我最後竟然是被人給吃掉,消化掉的,我知道,我地魂內的寶藏,是不可能在這種緩慢消融的環境中被激活的。

顯然,已經沒有誰能夠救得了我了。

實際上,我這輩子是有很多的遺憾的,母親的去世,父親的恩情,妹妹也失蹤了,還有對於自己,一事無成不說,甚至還令那一位母親成為了腐魂,令薛碧兒……

哎,也許,人這輩子是不可能沒有遺憾的吧……

【有些人能清楚聽見自己心靈的聲音,並按這個聲音生活,這樣的人,不是瘋了,就是成了傳說。】

我心中那個聲音到底是什麼呢?有時候,我自己都會模糊,做自己認為值得的事情吧?這是母親曾經說過的話,盡管,她到了後來,也時常要抱怨我做錯了這,做錯了那。--但我一直都清楚,母親隻不過是有些著急了。

我心裏的聲音,其實是希望自己一輩子沒有太多的遺憾吧,可是……

我在那人的胃裏坐著,想著,突然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我記起來母親去世前的一些情形,那是一段連續降雨的日子,洪水漸漲,而天氣也已經開始變得微涼。

那一天,她穿著同一件睡衣,就如同往常一樣,拿著那本《讚美詩》坐著家裏,樓梯口上,拄著一隻手,略微的蜷縮著嬌小的身軀,斜坐在那個許久都沒有挪動過位置的躺椅上,等待著我,也等待著死亡。

她看著我在那裏忙上忙下,那期待的昏黃·色的眼神,說起來,更像是一個孩子期盼得到關注。

那眼神,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將來,也肯定不會忘掉。

我還記得,當時她的雙腿已經水腫,也已經到了不能夠自理的地步,而我卻僅僅是以一句“我很忙!”應付作答。

其實當時的我也明白,甚至清楚,她是想要我帶她去參加他們那群病友們的聚會。

可是,偏偏那幾天太忙,卻成為了我的借口,現在想來,竟然是我完全的忽略了她的感受。

我,我又怎麼能忘記了她去教堂聚會,隻是要為了給我們一家人祈禱的呢?--我根本無法形容那一種遺憾。

而第二天她便跳進了河裏,會否正是我的忽視所致呢?

我越是回憶,母親的樣子便越是清晰了起來,我有些哽噎,甚至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淚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