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自稱奴婢了,你是…二哥的女人吧?”我有點不高興了,是就是了,何必裝的這麼謙卑恭順,我也不是真正的公主,這不是讓我難堪嘛。
秋娘眼波流轉,嬌聲細語地說:“奴婢隻是二皇子的侍妾,沒什麼身份地位的。”
我越聽越難受,打斷她:“好了,不說這些了。”低頭看我的冰刀鞋,說:“替我跟二哥說一聲,我很喜歡,謝謝他。”說著便要脫下來,秋娘卻開口阻止我:“公主難道不想試試?”
我糊塗了:“什麼?”
“去冰上滑滑。”秋娘說著便在侍女的攙扶下出了門,我也扶著侍女跟出來,看著她婀娜的身子如冬日空中飄浮的一片雪花般墜上河岸,踩上冰層,先是歪歪扭扭了幾下,便小步滑開。回頭對我喊:“公主也一起來吧。”
我心虛地看著腳下,以前雖極其向往冰上疾滑,卻從沒真正嚐試過,二哥也真是的,想到要送我冰刀鞋卻不教我。
“公主,秋娘教您滑吧。”她不知何時已來到我身邊,拉住我,我一踩上冰層,身體便嚴重失衡,差點摔倒,幸好秋娘及時扶住了我,我嚇得傻笑兩聲,還挺刺激。
在摔了幾跤後,我漸漸地滑得穩了,在原地滑了一會兒,秋娘便拉著我向遠處滑去。我開心地吐著白氣,咯咯笑著,等回過神才發現秋娘不知何時已鬆開了我的手,我順著身體的慣性向前衝著,心中猛然冒出個念頭:糟糕,停不下來了…
前麵的冰不太平整,我心中一慌,腳下便被絆住,狠狠摔倒在冰上。
“哢嚓”——我抬頭,看到自己周圍的冰層裂了一道縫,遠處秋娘的身影背對著我,越走越遠,漸漸消失在河岸上…
“救命!”話剛出口,身體便隨著冰層沉入河裏,那一刹那,寒徹刺骨。
我想,這次,也不會有人來救我吧?像上次在魘國皇宮失火,被南篁挾持一樣,根本不會有人來救我,我隻有靠自己…
殘照一定還在天延殿批閱奏折,我好像看到案桌上的蠟燭快要燃盡了,我想去幫他挑挑燈芯,再去換根蠟燭…
“若素…若素醒醒…”亦洛抱著她一路狂奔,踢開自己寢宮的門,把她放到了床榻上。“來人,生火燒開水,拿件幹淨的衣服來,快!”
下人聽了吩咐,紛紛忙碌起來。
她的身體是僵硬的,全身凍得發紅,亦洛不顧自己也全身濕透,一顆心全在她身上。他親手幫她換下濕透沁涼的衣服,用厚厚的棉被裹著她的身體,急促但不失鎮定地幫她的身體回暖。
門口有個身影不時往裏張望,卻猶豫著不敢進來。來來往往的侍女見到她都微微欠身行禮,她不安地點頭回應。
門外的涼氣漸重,日已西斜,殘陽如血鋪灑在冰麵上,漸漸淺淡。她就這樣在門外站著,直到夜深了。
門“咯吱”一聲開了,身後的男子說:“你走吧。”聲音透著疲憊,她的身體一震,眼淚“啪嗒啪嗒”地滾落。寒風迎麵襲來,吹得她布滿淚痕的臉頰涼颼颼的。
“我以後不想再見到你。”亦洛拋下這句話,轉身回房。
門無情地合上,好像把她與他之間的維係生生隔絕、斬斷。秋娘聽了這句話,終於抑製不住身體的顫抖,在冷風中痛哭起來。
淩若素離開他多久,秋娘就跟了他多久。這四年多以來,秋娘每天伺候著他,把全部身心都恨不得交付於他。當初淩若素逃離皇宮之後,他礙於大局不能去找她,便夜夜買醉,因為他要靠酒來麻醉自己,不去找她,不去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