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他猶豫著不知該怎麼問。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一言不發地看著他。這張臉,和之前一模一樣,隻是眼神中少了對我的感覺,就變得這麼陌生。在我還愣神之際,他卻抬起了我的手,神情嚴肅地盯著那滴豆大的血珠,看了一眼地上的花枝,便明白了我之前的所作所為,於是搖頭歎息道:“真是笨啊。”說著把我的手指含進了他的嘴裏。
一刹那間,他嘴唇的溫度順著我的指尖傳來,汩汩流淌在我的血液中,向四肢蔓延。我的身體像被雷電擊中般不能動彈,什麼是心跳如雷,什麼是不能自己,我在此刻全都明白了。又不是沒和他有過親密接觸,為何這次會這麼緊張?
“阿照,你在哪兒?”一聲嬌柔的女聲在附近回蕩,我瞬間清醒過來,把手從他手中抽出來。可是馬上我就後悔了,我們明明就是人盡皆知的夫妻啊,又不是背著別人在外偷情的男女,怎麼在聽到別人的聲音時會這麼狼狽地分開?我的眼角瞟到殘照,他也是一臉的慌張。
不久,隻見芮一人跑過來,看到殘照便欣喜地撲上來,但在看到旁邊的我時,笑容立刻收起來,冷冷地斥責我:“哪裏的奴才,不在自己的位子上呆著,跑到這裏來偷閑,好大的膽子!去你的管事公公那裏自行領四百板子!”
殘照在一旁擔心地看向我,我正好抬頭迎上他的目光,心中突然小小地竊喜了一下:他還是忍不住擔心我的。我把手背後,看著芮平靜地說:“王上,婢女是來辭行的。”
“你以為這裏是哪裏?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申國皇宮不是你家的後花園!”芮氣極。
我環顧四周,笑道:“確實有點像。”芮在改造皇宮時,無一不是模仿著落蕭宮的布置,所以這裏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我看著也都很親切。我可以理解一個人如果看不到牽掛的人,會找出當時的環境或信物來借此聊慰相思之情。所以,芮的癡情也令我很感動,我想如果殘照明白芮的苦心後,也會很感動吧。想著這些我便不由得看向了殘照,他眼光幽遠地望著旁邊的景致,仿佛沒有理會我們之間的對話。
芮走近我,說:“淩若素,你別得寸進尺!一開始是誰跪著求我留下來的?這才幾天,你就堅持不了了嗎?原來為了他,你隻可以做到這些,之前的你太讓我高看了。”
我笑笑,說:“王上抬舉了,隻是家中有些小事需要婢女親自去處理,孰輕孰重婢女還是能掂量清楚的。”
芮轉身挽住殘照的手臂,回頭對我勝利地微笑:“是你自願放棄他的,別怪我沒有給你機會。”
我點點頭,眼睛看向別處。
“來人,把這個丫頭驅逐出宮!”芮一聲令下,幾十名侍衛蜂擁而至,用得著這麼誇張嗎?我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
兩人挾持著我往前走,我看到芮使了個眼色,都還沒猜出這是什麼意思,便看到殘照用驚恐的目光看著我。
“嘩啦”一聲,我已被扔入水池中,濺起一大片水花,我顧不得水嗆入嘴裏、鼻腔,奮力掙紮著,終於爬到了岸上。抬頭看到芮拉著殘照走遠了,他們都沒有回頭,我一直看著他,直到他們拐彎,都沒有回頭。
我眨著眼睛,眼睫上的水珠“啪嗒”一聲滑落,滲入了眼球,濕濕潤潤的,不知是淚是水。
全身濕淋淋的,風兒無情地吹著,忍不住顫抖。我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傷害到肚子裏的孩子,都怪我不會照顧自己,無力保護自己,才讓孩子也跟著我承受這些。
我希望肚子裏的是個男孩,因為女孩太脆弱,我需要一個像男子漢一樣的孩子來支撐著我走下去,給我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