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和小鼠兩個人擠在一張床上。
我翻了個身，又往外側了側，怎麼睡怎麼別扭。
到底濮陽發生了什麼？白敬不會有事吧……他到底有沒有找到虛無道長呢……
“晶晶……你也睡不著麼？”小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嗯。”我點了點頭，轉過頭望向她，“小鼠你怎麼也不睡？”
“我在想，人類跟我想象之中差了好多……”小鼠的眼睛在黑暗中泛著淡淡的綠光，她似乎異常的疑惑，“我記得我小時候，好小好小的時候，人類總是拿很粗的棒子追著我打，我隻能拚了命的跑，拚命的跑，拚命的跑……”她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無意識的呢喃著。
我仿佛能想象的出那個畫麵，一隻灰色的小老鼠叼著食物狼狽的向前逃竄著，身後的人揮舞著粗大的棒子追著，終於將小老鼠逼至一個死角。瑟瑟發抖的小老鼠，麵目猙獰的大人……
我伸出手摸索著握住她的手，冰冰涼涼的，讓人忍不住想要嗬護。
“我其實當時真的沒有動他們的東西，我明明看見他們把吃不完的食物扔了，那個時候我餓壞了，可是明明是他們不要的東西，為什麼還要打我？”小鼠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
“很多人類就是這樣……明明是自己丟棄的，卻容不得別的人去觸碰，即使再怎麼不喜歡，即使扔了，但是自己的還是自己的……”我握緊她的手，在胸口捂暖，“別想了，都過去了，小鼠你現在很厲害，你要是想報仇我陪你去，狠狠揍當初欺負你的人一頓！”
小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都過去一千年了，當初那些人早就成灰了。”
對啊！我暗自好笑的搖了搖頭。
“反正……不管當初他們如何的欺負你，如今你已經有足夠的能力自保，變成了一個厲害的妖怪，而他們卻早就死去成了灰……”
“嗯。”她應道，又側過頭看向我，“隻是今天遇到的人類……好奇怪。我們什麼都沒給他們，為什麼還給我們做好吃的，還給我們地方睡？明明之前都沒有見過……”她向被子中縮了縮，將身體蜷了起來。
“因為他們將我們當做同類。”我想了想回答道。
“以前虛無道長也說過這話。”小鼠道，“他說人類和妖怪本就出自同族，都是天地之靈所生，本就應該好好相處。可是人類每次看到妖怪不是喊打就是喊殺，逼得很多妖怪動手了，卻又嚷嚷著我們罪孽深重，見人就殺。漸漸的，妖怪們就都躲進了山中，不再出來。”
“天地之靈？”我低聲呢喃著，有些失神。
“晶晶……晶晶？”小鼠推了推我。
我回過神來，望向她。
“你呢，怎麼也睡不著？”小鼠有些疑惑的看著我。
“啊，我剛剛在想濮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抬頭瞅著屋頂，黑暗中那寬寬的幾根椽條在窗口溢進的月光照射下黑白交錯，給人一種要傾下啦的感覺。
“晶晶，放心，虛無道長他們一定會吉人自有天相的。等我們到了濮陽就知道了。”小鼠說著，突然抬高了一點聲音，“晶晶，我給你變個戲法吧，你看完心情就好了！”
“戲法？”我用手支撐起身子半倚著枕頭，饒有興趣的看向她。
她點了點頭，從床上坐了起來，伸出兩隻手，食指和中指並攏，兩手貼在一起放在下巴下轉了一個圈，指尖突然冒出一個小光球，泛著藍藍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