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幾乎是微不可見的起伏著，兩眼直直的盯著我，眼神裏帶著淡淡的光，大約是想要露出個微笑，卻因為難受而嘴角抽搐著。
“神仙姐姐……”
虛弱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來，讓人有種想落淚之感。
我轉頭看了一眼小鼠，她淚汪汪的衝我點了點頭。於是我鬆開白敬的手和小鼠一起走到小凜子麵前蹲下來。
“神仙姐姐，我想娘了……”小凜子似乎是想衝我們眨眨眼睛，大約是沒有力氣，隻是睫毛顫了顫，微弱的聲音裏帶著些小委屈，“疼……”
我想要伸出手去摸摸他的小手，卻發現自己完全無從下手，似乎一個輕微的觸碰都會成倍的加大他的疼痛，隻能用手緊緊的抓住床沿。手下的白色床單被捏出幾道難看的褶子。
小凜子直直的盯著我的眼睛看著，過了一會兒又開了口：“神仙姐姐……我是不是快死了……你的眼睛裏麵的小凜子好難看……”
“小凜子乖，你都說了我們是神仙姐姐了，神仙姐姐怎麼會讓小凜子死掉呢？”我努力拉扯著自己的嘴角，讓它呈現出一個弧度。“神仙姐姐會保護著小凜子，所以疼痛隻是一時的……”
“嗯。”小凜子衝我點了點頭，也努力揚起一個笑容。
“神仙姐姐……小凜子好累……想睡一會兒……”小凜子的眼睛慢慢的合上，聲音漸不可聞。
我隻能死死的盯著他微微起伏的胸口，不斷的強迫般告訴自己小凜子隻是睡著了隻是睡著了……
“殿下，這孩子本來昨日用了藥已經緩和住了可是今早突然間從胸口處毒氣蔓延難以控製……”身後那男子歎了一口氣，語氣裏滿是遺憾，“隻是可惜了這孩子，一身靈氣卻是修道的好苗子啊！”
“你們不是說能救小凜子麼？”小鼠從我旁邊跳了起來，淚眼汪汪，“白敬你救他啊！晶晶這麼喜歡他他要是死了晶晶有多傷心！嚶嚶嚶……小鼠不要晶晶傷心……”
白敬有些無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並沒有接小鼠的話，問道：“他還能堅持多久？”
“一天一夜，到時候毒氣徹底的滲入他的體內……”那男子說到著，停住了。但所有人都知道後麵的話。
沈長老……對，沈長老！
我猛地回過頭：“我們去找沈長老！沈長老一定可以救小凜子的！”
小鼠搖了搖頭：“晶晶，沈長老遠在琅邪山，我們趕不回去……”
難道真的如那個蜚所說的……
白敬也在我身旁蹲了下來，薄唇輕抿著，伸出手握住我的手，暖意從手心傳來。
“我們會好好的補償他的家人的，所以，別難過了……畢竟這世間最難掌握的，就是生死。”
聲音前所未見的溫柔。
“嗯。”我點了點頭，手不由的握緊了一些，指甲頂上手心，微微的刺疼。
……
今夜的月亮似乎格外的大，皎潔的月光揮灑下來，給這個小城鍍上一層淡淡的光，如一位不施粉黛的清冷女子。
大街上幾乎看不到人，隻餘寒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吹起地上的白色紙錢在空中打上幾個滾，久久不願落下。所有的店鋪屋宅都緊閉著房門，從裏麵幾乎泄不出一絲的光亮。
我握了握拳頭，任憑指甲帶來的刺痛感來提醒自己勇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