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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光禿禿的荒山,空蕩蕩的田園,乏蔫蔫的樹木,火辣辣的太陽;農人們低垂著頭顱,一副副失望至極的麵容,一雙雙焦枯的眼睛,眼神裏充滿驚恐和不安;幾隻綿羊無精打采地在麥地裏尋找最後的麥苗,一兩頭牛或驢在槽上咀嚼著上年的麥草……

這就是我最近回老家環縣看到的情景!我驚訝,我無奈,我傷歎,我流淚。

我的故鄉遭遇了六十年不遇的特大旱災!在我返蘭後看到的中國新聞網的一則報道中,是這樣描述的:

據了解,春旱區三月中旬至四月下旬的降水量比常年同期偏少四到九成,各旬降水量比常年同期偏少五到九成。尤其隴東,進入四月以來,氣溫偏高,降水稀少,大部分地方降水在八毫米以下,出現了近六十年來少見的嚴重春旱。眼下環縣北部有百分之八十的冬小麥枯死,春播無法開展。

隴東為雨養農業區,春季正值冬小麥返青、起身、拔節、抽穗和玉米播種出苗的關鍵時期。然而,持續幹旱,嚴重影響了小麥的生長。據蘭州區域氣候中心監測顯示,三月下旬到四月下旬,甘肅環縣、鎮原、西峰、崇信、靈台的降水量突破了一九五一年以來同期最少降水量的極值,寧縣達到極值。

據估計,嚴重的春旱使甘肅大約73.11萬人受災,農作物受災麵積大約為30萬公頃,大約有23.8萬人、3.4萬頭牲畜出現飲水困難。近期,春旱區仍無區域性有效降水,五月降水仍然偏少,抗旱形勢嚴峻。

在《甘肅日報》上,我看到了關於環縣大旱的專題報道。

走在故鄉的山峁溝塬,我遇到了好多農民朋友,他們幾乎都是歎息和無奈。

“幹旱幾年了,今年太凶了,眼看糧食沒有了。”

“雨養農業,天不下雨,我們怎麼辦啊?”

在虎洞鄉張灣村,我遇到正好趕來組織召開抗旱會的鄉人大主席殷建璽,他無奈地說:“山大溝深,人居分散,真是無力能抗啊!”

在鄉鎮到縣城、縣城到外地的班車上,擠滿了打工的農民,他們留下了老人和孩子,到外麵的世界去試探、去尋找渺茫的希望。

去年落種發芽的冬小麥已經枯萎,隻好成為牛羊的食物;其他土地上一無所有,山上除了幹枯的蒿草,沒有一絲新長的綠草;赤日炎炎,土地似乎要燃燒了;大風肆虐,黃土飛揚,土路上一兩尺厚的粉末狀黃土,四輪驅動的越野車常常被困住,前不能前,退不能退,輪子卷起一股股土浪。

人畜飲水成了大問題,去年收集的窖水已經底朝天了,維持光陰的水成了家鄉的最大難題!

我感受到家鄉沉重的歎息和傷心的怨憤!

但是,誰有辦法去拯救呢?天無情,雨無期,人就無望,心就無處著落。

這趟老家之行,我的心裏一直沒有輕鬆。回到蘭州,我在一遍遍打問那邊下雨的消息。但是,雨的信息絲毫沒有,隻有亢奮的北風卷起黃土大浪,整日籠罩著老家的天空。

我們在祈雨,我們在盼雨。天在冷眼觀看,地在低聲哭泣。

傷心老家,在我的心裏越來越沉重;傷心老家,在我的希望裏無力邁步。

我為傷心老家一聲聲祈禱……

2007年5月18日·安寧

同在一片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