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坡的視野很好,下邊山賊們的經驗豐富,如非必要,不會露了行藏。
潘六左右看看,沒發現傳遞消息的人手,皺了下眉頭。
“哦?前麵的眼睛傳消息沒有?”
“還沒,劉歪嘴過去了,等下就能有消息!”
“那等等吧!今天是八月初五,按說大成號這個時間還應該在易縣。不對,讓兄弟們戒備,別是大遼的雜碎,將商隊坑了,穿了他們的衣服,混了他們的旗號,還糊弄咱爺們兒吧!”潘六臉色發青,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糟糕了,也許已經有邊民,遭了他們的毒手了!潘六不是為了那些百姓傷心,而是為了突然出現的大遼騎兵而吃驚。現在還不到邊境群毆的時候,今年怎麼提前了啊!
“讓兄弟們穿甲,給坐騎上精料,別摳唆,也許要接戰,人數少了,咱們就吃掉他,多了就逃命,都緊張起來,機靈點,別給飛雲旗丟人。”
潘六的命令很快就傳了下去,從營地裏麵翻身起來的山賊,幾下就披甲完畢,武器都放在順手的位置,地上的皮墊子卷包捆好,抗上就去後邊的樹林附近,去找自己的坐騎。
飛雲旗的動員能力很快,山賊們吃的就是刀頭舔血的飯碗,動作緊張而熟練。
“旗主,劉歪嘴回來了!”
“參見旗主,前麵的眼睛密克拉,給堵在了蕩子裏,商隊的人看起來不像是正經生意人,多半是馬匪改扮的,他們在鬆弛的情況下,就擺著鱗甲形的隊列,有些章法,而且,在經過蕩子裏的時候,已經放出了探馬,如果不動手,前麵他們穿過我們的埋伏區,兄弟們辛苦挖出來的陷馬坑,絆索,就都露餡了。不管是給誰預備的,先幹他一家夥吧!”劉歪嘴說的那個眼睛,就是全隊的斥候哨探,是劉歪嘴教出來的娃娃,年紀不大,學了他一身本事,以後,是準備讓他捧盆抗幡,養老送終的。
劉歪嘴的婆娘死的早,自己一直沒娶,也沒有兒女,這個小徒弟,就是他的兒子,甚至,比親兒子都親。平時劉歪嘴從來都不會多嘴說話,今天,也是例外了。
“你忘記了規矩麼!回去拿鞭子抽你,別娘娘歪歪的,小密蟲也是我兒子。”
潘六琢磨一下,回頭將手一擺,兩個隊長就靠了過來:“羅大嘴,帶你的人,去抄他後路;何老蔫,將你的本事都拿出來,去給我將人攔下,先榨點油水出來,我跟二當家的給你們壓著陣腳,注意保護兄弟,出發!”
羅大嘴人如其名,一雙厚唇比發麵餅子都要誇張,就仿佛港產電影,東成西就裏麵,西毒歐陽鋒的香腸嘴,頭上剔得精光,耳朵上拴了一隻粗大的金環,擅使一杆潑風槍。他是飛雲旗裏麵最為擅長尋找戰機的,而且從來都是他占便宜,不吃虧的主,是跟著潘六的老兄弟,值得信賴,也是潘六的連襟。
何老蔫則是邊地悍匪頭目,手下的兄弟各個族群的都有,述連就是在他手下混飯吃,當初一場大雪裏,他跟兄弟在白毛風裏,差點死掉,是老當家的拿胸口給他捂了雙腳,才保了他兩條腿下來,從那天開始,他就散了手下的馬匪,願意跟著他的,都上了黑雲嶺,性格沉悶,最是穩妥不過。
兩人帶了兄弟,各自繞了弧線,牽了馬匹走了出去。這邊距離近,不能上馬,否則,容易給人察覺了行藏。這些人都是老幹買賣的,自然知道什麼時間使什麼花招。
潘六身邊的親信騎兵,不過十騎,卻是各個好漢,隻看他們手裏端著的家夥,就知道這幫家夥,沒一個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