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的好漢,寧可動手丟命,也不能輸了麵子。
這叫什麼呢!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
這漢子不知輕重,朱三爺可是老江湖,火眼金睛,怎麼會看不出來,人家是手下留情了,如果後邊不是用腳過來踩,而是輪起這武器砸落,再來十條命,也要丟在這裏。
看到了這漢子,不服輸的架勢,雖然打輸了,心裏還是很欣慰的。
武者怕的不是失敗,而是失敗了以後,丟掉了戰鬥的勇氣,對這鐵塔般的漢子來說,這些不過是小傷,與山裏野熊格鬥的時候,傷得比這都重,渾不在乎的抹了一下臉上的鞋印和鼻子上的血跡,還要再鬥。
血湧上頂門,管不了別的,眼睛裏隻有麵前的敵人,戰陣之上,這樣的人最是凶猛,江湖爭鬥,就差了一截。
江湖上講什麼呢?講究審時度勢,活得長久,全看眼睛亮不亮,能不能忍一時之氣。
“行了,厲娃子,人家已經手下留情了,別讓人說咱們苗山是輸不起的。”黑瘦老者原本就黑黝的皮膚,如今更是黑如鍋底,黑塔般的漢子,是他家裏下一代的頂梁,不能就折在這裏。甚至,如果在剛才,有危及生命的機會,這老頭都能豁出臉去。將人護下來。
就算是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也隻能承認,這一仗,是他們輸了。
“本來雷澤高夫人就是創始人,我們在這裏,欺負人家後輩,還要臉不要了。”那道人抬手,攔了黑瘦老者張口。說了一句。
“是啊,我們總有老去的那一天,難道,以後讓我們的後輩。也都享受一下這個待遇?傳出去了,我們的臉麵還要不要了。”和尚也單掌問訊,雪白的眉毛,垂下來老長,幾乎能碰到顴骨。也不知道是天生,還是修行的功法奇異。
那白衣的女子,也點頭表示同意。這人十分沒有存在感,如果打鬥時候。她突然出劍,必然要防不勝防。張虎臣在一邊。看著這些人表演,心裏卻在認真的對幾人做出評價。
現在看起來一團和氣。誰也不知道,這些人心裏究竟打得什麼主意,如果這幾個人聯手,自己與簡秋,可不一定能闖出去。
塗藥師也笑了一聲:“別鬧了,還有大把的事情商量,一切以大事為先。”
“那好,花當家的事情,就此打住,以後,就是我們的一員,休戚與共!”那道人見到三人都讚成,也就將這事情定了下來。
“王真人果然不愧是天下英豪,花想容為您的仗義直言,給您行禮了。”說著,起身給那道人拱手彎腰。
這一次,簡秋直接就打出來了一個證明,算是確認了花想容的地位。
張虎臣早就跟她說過,這裏是江湖,有它特有的規矩,隻有道義和血性,才能站住腳,拳頭和勢力,才是靠山和支柱,受到挑釁,絕對不能退縮,否則,多能打都沒用。
想要撐起花大姐的架子,就要動手立威,不管出來的是誰,一律幹翻,江湖聲望,都是打出來的,江湖地位,都是拿鮮血與白骨墊起來的。
但是,因為場上微妙的形勢,打又不能放手,要有限度。
狠話可以說,狠手不能下。
簡秋這樣的人,做打手簡直就是浪費人才,輕鬆完成任務。如果換了張虎臣上場,沒有獸化骷髏的幫忙,對上這鐵塔樣的漢子,還真不好說,能順利拿下。
“既然這樣,那就通知大家集結,我們開始安排出發吧!”說話的自然還是那王道人,在幾人中,好象惟他馬首是瞻。
在他身後的年輕道人,自去安排一切,很快,各地選拔上來的人手,都集結在這大棚之外的空地。
因為都是從船上打包拉過來風華島上,還有很多人不明情況,加上參與任務的人選,平時都不在一個地區混,大都不怎麼熟悉,所以,場麵有些冷清,也很安靜。
散成三五人一堆,幾十人成一個鬆散的組合,倒也是正常現象。
除了這些通過戰鬥選拔出來的零散江湖豪傑,還有幾大勢力派出來的精銳,就比如三十六連環塢的人手。
塗藥師在棚子裏跟張虎臣說的話,就是預先提示。
三十六連環塢的人,出動精銳五十,由一個頭目帶隊,這就是塗藥師丟給張虎臣拳法精要,換來的條件。在危難之際,伸手幫忙的要求。
對雙方來說,這是一次契機,合作的機會,接觸的開始。
其他人,張虎臣看不出來都是什麼人,也沒有他想象的,滿場裏有五十個閃亮的光頭,五十個紫竹道冠,但是,那幾組人,都是按照各自統屬,站在了一處,倒是真的。
能認出來三十六連環的人馬,還是因為他們就算是在陸地上,也一樣習慣挽了褲角。
在上海灘裏,張虎臣就跟這些水上人家的漢子碰過麵,陸家嘴的好漢也是一樣打扮,蓮花寨裏,也闖過一段,如今見到這些人,拿眼一掃,就知道是什麼出身。
站在幾位大佬身後,張虎臣心裏歎息,隻看這一團散沙,各自為戰的事情,恐怕,這一戰,就要夠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