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渠見兒子經此一事終於有些成長,知道擔憂行蹤之事,欣慰的笑笑。“大巫雖是各大氏族選出子弟送入巫殿,並且入巫殿之後不得再與家中有任何來往。可一旦巫力不濟,血脈淡薄,修行不暢便會自行離開巫殿,回到族中。所以各大氏族中是供養著一些一鼎二鼎的大巫的。可昨晚家奴回報說那大巫竟然憑一己之力屠滅霓歌坊,期間竟沒人能逃離,我便猜測這大巫恐怕不低於六鼎。這樣的大巫隻有巫殿和王室才有,而昨晚那大巫也說了一句謀害王子的話。你向我稟明鵠兗怪異行為之後,我便猜測是哪位王子來豐邑遊玩。那鵠兗不知是被人唆使還是自己存心不良,竟敢謀害王子。所以我當即明白,我們若不走,唯死而已。”
梁渠一邊解釋一邊從手上退下一個臂環遞給渠英,“至於你說我們會不會被大巫識破行蹤,這便不必擔憂了。他們以為你我已死在府中,不會再來追查了。”渠英好奇的拿過這個臂環,隻見臂環有些破舊,很是古拙簡單。不由詫異問道:“這是何物,父親為何給我?”
梁渠微微歎了口氣,露出了回憶往事的神情。“這是犬戎之物,由白狼神神力祝福所製的巫器。這裏麵是我這些年珍藏的所有財物,還有一封信件,你拿著它去犬戎投奔你的姑母吧!”
渠英聞言更是驚詫,梁渠隻好細細解釋。“我本名鹿力合,是犬戎白鹿王之子。可我天生體質羸弱,無法習練武技,也不能承受白狼王的神力,連侍奉白狼王的狼巫都做不成。而你的姑母鹿鬱合卻樣樣皆能,是做下一任白鹿王的最佳人選。也怪我自己不自量力,被嫉恨衝昏了頭腦,眼見父親寵愛妹妹。便披甲上陣,想去周國劫掠多多的財物來贏得父親青睞。是我無能,被周國人俘虜做了奴隸。我不甘心,兩年間從未斷過逃跑的念頭,被多番轉賣,直到遇上子玉先生。
這世道,奴隸甚至比不上貴人家中一隻畜生來的金貴。逃奴被抓回去從來隻有毒打,那次我已經滿身是傷,奄奄一息。若再被抓回去,無非就是被打死的命運。是子玉先生救我一命,卻不要我做奴隸,反而給我錢物,讓我自己謀生活。
直到那時,我還想著掙些錢回犬戎,怎麼都不能這樣狼狽的回去見父親。我在豐邑周遊與各大貴族之間,所有掙錢的生意全都做。幾年之後才打聽到犬戎的消息,父親已死,妹妹成了新的白鹿王。當時我萬念俱灰,我這般掙錢苟活有什麼用,最後都沒能再見到父親。
是你讓我有了活下去的念頭,我心灰意冷之時回到家中。你的母親跑來告訴我,懷了我的孩子。我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我便是為了你,為了有朝一日能報答子玉先生,才活了下來。
至於你擔憂我們逃離豐邑會被大巫追上,這你大可放心。我在家中密室裏放了含有你我精血的巫蠱皮偶,隻要那些大巫不去細查,下手便夷平我們家的話,是什麼都不會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