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旦在下首跪坐下來,把犬戎人貪圖糧草,陣前暗殺自己,致使自己暗殺子啟的計劃失敗這些前因後果一一說了出來。姬昌頓時氣得拍案而起,“可惡,這些人吃用我周國多少糧草,竟然對你起了殺心,真真是該殺!”姬旦見狀心中大為感動,卻更是覺得愧疚,“父親,我們耗費這般大的精力籌謀此事,最後竟然功虧一簣,沒能殺了子啟。是孩兒無能,請父親責罰孩兒。更何況我一路回來,所見所聞皆是犬戎劫掠我邊境,我更是覺得自己萬死難贖。”
姬昌不隻不生氣,更加溫和的安慰姬旦,“此事不怪你,應是大商氣數未盡,那子啟還不到死期。至於犬戎人,想來他們也懼怕我周國動兵,所以隻是劫掠一番便走。已全數退回犬戎去了,你不必擔憂。你連日奔波,定是勞累了,速速回府去休息吧!”姬旦這才感激涕零的行禮退了出去。
姬旦一出去,姬昌輕聲說了一句,“發兒,你四弟這般辛勞,你怎的一句慰問之言都沒有。未免太過淡漠了!”姬發這才恭敬答道:“我與四弟一向走的不近,父親你又不是不知道。待大兄知道四弟回來了,一定會去看望的。”一聽姬發提起姬考,不由大為掃興,“那個沒用的東西,也就心善,友愛兄弟這點優點了。好了,你我還是商議一番商軍撤退的事情吧!”姬發見成功轉移了姬昌的視線,不再追問自己和姬旦的關係,心下終於鬆了一口氣。
趕緊開口獻策,“父親,此次商軍前來並未與犬戎交戰,我周國提供一應軍需已然是夠了。沒有戰利品,如何分配,莫不能掏我周國的國庫吧!至於那子啟實在是貪生怕死,經過豐邑一事竟然學奸猾了,一直乖乖呆在商軍大營中不出來。若這一路回殷都,他都不再出來,我們恐怕不好下手。”
姬昌也知道這事很是不好辦,隻是自己實在是年歲有些大了,又有諸多國事攪擾。巫力一直不能恢複,也實在卜算不出這子啟到底什麼時候壽數到頭。更何況大商氣數未盡,他們這樣幾次三番謀劃殺子啟本就是逆天而行,即便是卜卦怕也不是什麼好卦。姬昌揉揉疲累的眼睛,“發兒,你先回去吧,此事容我再想想。”姬發看到姬昌有些累了,溫聲囑咐一句,“請父親保重身體,早些歇息。孩兒先行退下。”雙手交疊,左手外右手內,拇指向天,彎腰行了一禮,姬發才起身走了出去。
施施然走出王宮,姬發坐著馬車晃晃悠悠回了自己的府邸。依照往常習慣簡單吃喝了一些東西,屏退下人,自己在屋中看書。家奴從外麵窗戶上看著姬發搖曳在燈光下的身影,不由互相感概自家少郎君的勤奮好學。可是屋裏,捧著書簡跪坐在條案後的竟然不是姬發,而是一個梳著和姬發一樣發髻的陌生人坐在那裏,姬發竟然消失在了自己屋中。
那做出讀書姿勢的人雖然專心看著書簡,眼睛卻不自然的瞟向了腳下。而在他腳下的位置,那塊青石板竟然是空的,而姬發早就舉著火把貓腰走在了漆黑的地道中。隻是他並沒走多遠,眼前就出現了一絲光亮,原來在地道中竟然挖出了一個稍微寬敞點的空間。姬發急急走上前去,舉燈等在那裏的竟然是姬旦。原來為了他們兄弟相親,姬昌給他們修的府邸都是離得不遠。姬發和姬旦各自所居的主屋離得雖然有些遠,但打通一條地道還是很簡單的。隻是他們兄弟在外人麵前從來都是不和的樣子,私底下卻經常在地道中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