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乙十四年十一月,秋風蕭瑟,遍地落葉的天氣裏,妘瑾去赴鄂荔的宴會。妘瑾最終拗不過黃飛燕和妘珂,盛裝出席,還帶了見麵禮。妘瑾坐著鄂荔派來接她的馬車,到地方掀開車簾的時候,見到的就是一副標準的古代仕女圖。隻見鄂家大門口站著一位身穿深藍色交領右衽短衣,下配同色窄裙,腳穿同色布鞋的美人。明眸皓齒,柳腰蓮臉,當真如空穀幽蘭一般清新脫俗。隻是可惜這樣一位清秀佳人卻不苟言笑,嚴肅至極,令人望而卻步。
妘瑾在觀察鄂荔,鄂荔也在觀察她。聽聞這位與子啟有婚約的大巫尚未成年,想來應該就是個黃毛丫頭。沒想到竟然這樣嬌俏可人,水靈秀氣,若再長幾年,恐怕又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了。妘瑾一向喜歡淡雅的顏色,今天穿的卻是一身大紅色的短衣,下配白色窄裙,腳穿一雙鮮紅的火狐小皮靴。這樣濃淡相宜的裝扮一下馬車就讓周遭所有人都眼前一亮,也更襯得妘瑾膚白如脂,光彩照人。
不管多大年紀的女人之間都會有攀比之心,妘瑾一見那鄂荔穿的端莊典雅,素淡至極,心裏就後悔了。自己穿的這麼隆重好像是來砸場子似的,不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既然是來做客的,妘瑾還是硬著頭皮走上前去,跟鄂荔打招呼。“鄂荔小姐,我是妘瑾。”
鄂荔微微一笑,上前幾步親切的拉住了妘瑾的手臂,帶著她往府內走。“妘瑾妹妹,我慕名已久,今日終於得見。果然是個美人,難得還有大巫的實力。來,我在廳中備了瓜果,請。”妘瑾被鄂荔這自來熟的熱情弄得有些懵,這是什麼情況?說好的下馬威呢,說好的主母整治小妾呢?
妘瑾跟著鄂荔走進了鄂府,這鄂家不愧是鎮守南楚的封疆大吏。家中擺設並不像大商常見的那種方方正正的古拙,而是栽植了很多奇花異草,又有曲水流觴,十分雅致。即顯得環境優雅大方,又不會有奢靡的感覺,都是些小巧的細節功夫,實在是極為精明的布置。
妘瑾跟著鄂荔到了宴客的廳中,條案上早有擺好的瓜果。鄂荔自去上首主位跪坐下來,腰板停的筆直,連衣裙都很整齊的跪壓在腿下。力求隻有跪坐的痕跡,絕不會有別的亂七八糟的折痕。妘瑾在下首客位隨便跪坐了下來,看著婢女給鄂荔整理衣裙,心道,看來這人不是有潔癖就是對自己要求極為嚴格。這樣的人似乎不是很好打交道,妘瑾有些不自在的微微調整自己的坐姿。
“妘瑾妹妹,我初到殷都,人生地不熟的,我們還是多多走動才好。我聽聞王子啟剛剛征戰回來,硬是疲累不堪。我這裏準備了二十個歌姬,有幾個很是機靈,尤善鬆乏解困。我想著妘瑾妹妹年幼,應該不會準備這些。這些歌姬便以你我共同的名義送去給王子啟,可好?”鄂荔倒也是個痛快人,一坐下來就說起正事。
“噗··”妘瑾剛剛喝進嘴裏的酒水一下子就噴了出來,眼見鄂荔的眼神瞬間轉暗。婢女們急急跑過來收拾條案,把瓜果什麼拿下去換新的。妘瑾不好意思的擦擦嘴角,抬頭看一眼端坐在主位上的鄂荔,這簡直是標準的大商好妻子啊。還沒過門就張羅著給自己未婚夫送歌姬,還一送就二十個,好大的手筆。妘瑾這樣噴濺酒水是極為失禮的行為,鄂荔雖然眼中不悅,可是臉上仍然保持著微笑。端坐的姿勢也沒有改變,這簡直就是大氏族貴女的行為典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