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乙用拳頭捶打著自己的胸脯,似乎傷痛無法宣泄一般。洺廿冷冷說道,“帝尊,王子受還沒死。”帝乙的喉嚨裏像是突然堵塞一樣,發出咯咯的聲響,抬起一點沒濕的雙眼看向洺廿。隨即突然反應過來,抬起寬大的衣袖擦了擦幹涸的眼角,整肅了一下衣冠,正襟危坐在坐墊上。沉思了一會,吩咐洺廿,“大巫,兩日後便是與東夷人決戰之期,全軍上下各司其職,實在是分不出人手去找尋子受,不如勞煩大巫去找找?我兒性命就托付於大巫之手,帝乙拜謝大巫了。”邊說話帝乙邊向洺廿行了個大禮,他本以為洺廿會避讓,誰知傴洺廿就那麼木然站著受了他的禮。
帝乙無奈,隻好咬牙拜了下去,等他行完禮抬起頭,洺廿早已消失在了大帳中。旁邊內侍小聲提醒,“王上,洺廿大巫已經走了。”帝乙冷冷看了那內侍一眼,“把他拖出去。”門外立刻有侍衛進來拖走了那內侍,剩餘的人都噤若寒蟬的站著,再沒人敢多說什麼。
大戰前夜,帝乙仍然懷抱美女,手握美酒。營帳角落一處燈光怎麼都照不亮的黑暗中閃出一個黑影,陰森的聲音響起。“帝尊,王子受仍然未歸,洺廿大巫外出尋找無果,已回來了。”帝乙聞言誇張的捂著自己的胸口,“我兒死了嗎?我可憐的孩兒,飲了這杯美酒,幽冥路上走好···”帝乙將手中喝剩一半的殘酒隨手潑在了地上,算是祭奠了子受,扭頭就和那懷中的美人親親我我起來。而那黑影對一切熟視無睹,慢慢隱回了黑暗中。
朝陽初升,兩軍已經對壘陣前。大商這邊旌旗招展,以盾營與矛營當先,後列刀營與斧營,另有戈營側翼待命。大商軍紀嚴明,十萬精兵居然隻能聽見甲胄摩擦的聲音,並沒有人敢在隊列中喧嘩多言。靜肅之中竟然形成一股衝天的殺氣,直衝雲霄。有飛鳥無意經過,竟然被殺氣當即震成粉碎,隻灑下幾滴尚且溫熱的鮮血。落在兵士臉上,那兵士手舉盾牌凝神戒備,全然不顧擦拭。
東夷人那邊雖然有三十萬人,卻散漫很多。東夷人遊牧為主,根本沒有開礦的能力,也沒有財力去購置盔甲兵器。所以大部分東夷人都隻是簡單的穿著皮甲,終身積蓄也隻能是做一把不錯的長弓。隻有那些大小首領才有一些隻遮蓋上身的輕甲,或是帶有元力波動的好弓。東夷人的陣型整個就是箭矢的形狀,可是因為不是同一部落,所以各自為戰,居然擺出了五隻箭陣。空中有騎著大鵬,金鷹之類飛獸的射手,雖然最多的隻是頭插三羽,大部分是兩羽或者一羽。可攸忽來去的箭光還是上下翻飛,隻留一道道殘影在空中劃過。東夷人陣營雖亂,到底是三十萬人一起拉弓,衝天的箭氣居然跟大商的殺氣不相上下,旗鼓相當。
戰車隆隆作響,四匹全身純白的駿馬拉著金光閃閃的青銅戰車從營地中緩緩駛出。帝乙頭戴饕餮紋飾頭盔,下覆青銅麵罩,隻留口鼻在外,外穿黑色暴龍皮甲,內襯白綢上衣下裳,腳蹬雪狐皮靴。手持一把金光閃閃的青銅鉞,威風凜凜的站在戰車上。一看帝乙出現,東夷陣中也走出了東夷大首領,現任後羿,翼曜。相傳東夷人是後羿的後代,所以每一代大首領都稱為後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