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初來此地,如有照顧不周,還請見諒。請!”眼神似山間溪流清澈見底,劉大胡子收起調笑的不屑,眼底藏下悲痛,舉起杯,不慌不張地啜著。酒過唇舌,流淌繞過心尖兒,甘到憂傷。劉大胡子猛一抬頭,眼神爍爍望向那公子,想說些什麼,或是想問些什麼,但終究是沒有說出來,半晌後,許是意識到自己的無禮和尷尬,便一回頭,揚起手,將杯中的剩酒盡數潑酒在地。
然後掏了幾枚碎銀子放在桌上,起身出門。臨踏出門口時,他忽又轉身看向那公子,隻見那公子也正含笑望著他,好似知道他會回頭一般。隻聽劉胡子冷冷問道,“名字!”
“百生生。”忽如一夜春風來,滿室梨花香。當“百生生”三個字流出唇邊時,鳳百生竟有種說不出的快樂的感覺,仿佛隻要他一說出這個名字,那個夜夜在他夢裏獨酌月下仙子便會出現,來問他,“我要找生生先生。”
可是,無論他對人說過自己這名字多少次,那個仙子也從未再出現過。連半點消息也沒有。隻是一次偶然,屬下的人為了討好他,特意從東陰國帶了幾壇上好的葡萄釀和桃花,不知為何,他忽然就想起了她。第二日便馬不停蹄地跑來這個窮鄉僻壤。隻為了那絲若有若無的心的悸動而已。
“劉陽,人稱劉大胡子。”說罷,劉大胡子以前所未有過的瀟灑身姿走出了酒坊。
“呀,是劉大胡子啊!怪不得口氣那麼狂妄!那可是咱東陰國的寶貝啊!傳說他的葡萄釀,連宮裏的娘娘們都稱讚呢。隻那麼一小壺葡萄釀,在金花樓裏,可是要賣到10兩銀子哪!”酒坊內一酒客唏噓道,同時不安地望向百生生的方向。
“嗯,我也聽說,他的桃花醉,隻一杯,連頭牛都能醉上三天三夜!”
百生生仍是笑望著門口的方向,耳中傳來劉大胡子這個名字給他們帶來的震撼。風中夾雜著不易被察覺的桃花兒似的清香,秘密,恐怕隻有風知道。
劉大胡子自未瀾酒坊回去後,已有幾日未曾出過門,就連被他視若命根子的白胡子酒家都不再去,就連對他的酒知己張屠戶也不再吹侃。劉管家劉大悄悄喚回吃住在酒家裏的劉三,劉四,眾人一齊閉門研討,仍未猜度出劉大胡子這突然的沉默。
雖劉二懷疑是未瀾酒坊的酒階品比劉家的好,大胡子開始惆悵擔心,但自大家品嚐過未瀾酒後,便立刻打消了這一念頭。百思不得其解後,大家決定先盡量使得大胡子開心些,至於他的心結,還是留待他自己慢慢去解。
這日,劉大胡子又有一下,沒一下地胡亂耍著他的劍,待他累到氣喘籲籲,終於坐下時,才發現劉三就站在院門口,頭上一如既往地戴著他那頂“文士帽”,此時已向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