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狼情妾意(2 / 2)

洛洛去西海協戰,因是機密,所以,即便連個鴻雁飛書也沒有。隻有天下人在議論魔族與西海之戰的隻言片語中,儀狄才能獲知他們時勝時敗的消息。在無數個日夜的擔心思念中,轉眼又是十年。

十年裏,儀狄不是呆在自己的落英宮裏苦練術法,就是偶爾出門陪伴禹疏通各地河道,還有人“道”。不知不覺中,他們竟已走遍大半人間,成為各地氏族首要的座上賓。

原本,共工,與舜,禹三人,情同手足,就連舜做了人帝也絲毫未減他們的情誼。

隻是,自從十三年前,禹的父親被舜用了極刑之後,三人之間的關係開始微妙起來。禹時常借口要勘察水情,常年不回中原,更不用談朝聖。共工為天下軍士之首,亦“需”常常奔走各地慰問士兵。

似乎,這十三年來,三人還從未團聚過。倒是禹與共工因常年在四處遊走,有時候,“緣份”便會光顧他們二人,讓他們得以“不期而遇”,把酒言歡。

禹知道自己絕非聖賢,雖然可以理解舜對鯀的處理做法,但畢竟還是無法釋懷。未聽帝令,以致水害成災,確實其罪當誅。但如果舜念在鯀跟隨他身邊幾百年並無過錯的份兒上,堅持己見而免其死罪,流放異鄉,也不是說不通的。

“唉……”禹長歎一聲,望著手中海貝杯裏的酒液。坐在一旁的儀狄早已習慣了他的不言不語,無歡無笑。不斷給禹手中的空杯填滿。

共工晃晃手裏的海貝杯,眉頭一皺,一口喝掉了杯子中的酒。儀狄日日在鮫海喝餘夭的酒,早已有了免疫,倒是對人間的果蔬十分感興趣。直到手中的一整串葡萄都進了肚子,才抹了抹手,給共工的杯子倒滿酒。

“我不想回中原,你肯定知道原因。”禹突然道。

“嗯,我明白。”共工雙目無焦距,不知道在看向哪裏。

“可你和水英,總是不見的話,不是辦法啊。”禹皺眉勸道。

河堤下,洪水滔天,泛著灰黃的顏色,急急向前奔去,翻騰著,叫囂著。雨水小了,滴在他們的臨時“酒蓬”上,一聲聲,似在人的心頭撓癢癢般難受。那癢,卻又無法排解。

共工心中憋悶,半晌,答不出話來。最後,竟學起禹來,一聲長歎,“唉……”

禹見狀,心知他們二人許是有了什麼隔閡,共工不說,他也不便再問。隻是儀狄那貨才不似禹那麼善解人意。口中塞滿著山野小酸棗兒,酸得口水都要流了出來,口齒不清地問道,“怎麼歎氣了?水英不要你,跟人跑了?”

禹知她心性,瞧似缺心眼兒般,什麼話都敢說敢問,其實不過是說出了他們這些偽君子們的心裏話。

他們因著家族名譽,天下道義,很多話不敢說,也不敢承認。可儀狄就敢。從這一點上講,禹是十分欣賞她的。而且這貨,也不是真的沒心沒肺,特別過分的話,她一定點到為止,絕不會說出揭破對方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