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相念相思(1 / 2)

洛洛被水英纏在帝女殿內,久久沒有回來。禹與共工壺裏的酒,續了又續。漸漸,二人都已有了些醉意。共工開始略微大了舌頭,吐字不甚清晰地問道,“禹,你現在在想誰?”

禹眯縫著雙眼,身子向後靠了靠,似是在尋個舒服的姿勢。開口說話之前,先是歪了歪頭,然後才慢悠悠道,“誰?除了她,還有誰?”

共工哈哈大笑起來,就連杯中的酒濺出,滴灑了些在衣袍上也全然不在意。

“她嗎?是我認識的那位?你們倆藏得可真夠深的!”共工斜眼瞥向禹,滿臉壞笑。

長歎了口氣,咽下酒液,禹低下頭,道,“不然呢?你欲如何?”

聽罷,共工回過頭,眼神飄忽,緩緩問道,“那你是不打算和洛洛挑明嗎?要與大公主一起向他說明嗎?”

“那倒也不盡然。我本意也是這幾日就與洛洛深談一番。隻是,我在等一個,大家都放鬆的機會。”禹那似幾百年未曾變化過,猶如石雕般的麵容,此刻,竟是五官糾結,堆滿紋路。

男人似乎都隻習慣用四肢行動來表達自己的內心所想,不像女人,在表達內心的時候,可以哭,可以笑,也可以又哭又鬧或嗔或怪……總之,好似,這世間,隻有女人可以為所欲為,而男人則不能。

雖然禹並未多說一句他與儀狄之間的糾葛纏綿,但禹那緊鎖的眉頭,與洛洛相遇時的百般謙讓,還有儀狄那夜未啟朱唇下的千言萬語,都深深烙進了共工心裏。

禹當年被魔族暗算後,去了羽山的事,他是知道的。那麼說,禹和儀狄的相識,粗略估算,至少已有五百年。五百年間,他們經曆了他的婚娶,她的婚約,那時他們的心,可曾如尖刀刺入般疼痛過?

幾百年的糾纏不清,仍然沒個結局,共工實在無法理解。要麼相守,要麼各奔東西,何苦相念相思,卻又倆倆相望,不得日夜相守?

人族壽命極短,普通百姓不過短短幾十年,卻也大多深情相守,互許此生,不離不棄。若非禹與儀狄身份特殊,年歲可以久長不絕,哪兒來的數百年光陰可以讓他們隨意荒廢?

人間常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一滴何曾到九泉?就連極短命的普通人族尚且曉得這道理,這大智大謀大義大忠的禹帝,為何參不透,看不懂呢?

其實,並非禹參不透,看不懂。也許他,始終將自己與旁人區別看待。也許,在他心裏,自己一定是不同平常的,要有異於常人,方顯他的特殊性。那麼,平常人可以及時行樂,而對於禹,便不可。因為他不同,他要心係天下先。

所以,他更期望,他身邊的女子,是可以懂他,可以與他一起並肩而立的堅強女子。那女子亦是不流於俗,不同於眾的特別存在。

煉化一柄利器,尚且百年,乃至千年。何況塑造一個他心中的女神?豈止區區五百年?即便是遙遙五千年,若儀狄足夠堅強,他也會等。

但願,禹選擇了一個對的女人。但願,他將此生此情,托付給了一個不會讓他失望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