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北境的時候,為了隱蔽,大家都被折騰得不行。而現在,隻禹一聲令下,大軍便可拔地而起,向光華頂呼嘯而去。
這日,近萬精兵的坐騎俱被自己的主人喚來,其中雖然有鳥禽走獸,種類各不相同,但入了北境後,都整齊候在上空,黑壓壓一片,遮天蔽日,嚇得境中百姓無一敢出門。隻有些膽子大的,敢開著窗門,卻將身子掩在其後,小心偷看著空中景象。
禹從未見過儀狄的坐騎,心裏猜度,她定是還未馴出合適的。一邊拉著儀狄的小手向自己的黃獅走去,一邊琢磨著何時去羽山,給她物色個合適的坐騎來馴。直至來到黃獅前,禹正欲抱起儀狄坐上黃獅,卻見儀狄躊躇著不讓他抱。
“怎麼了?哪裏不舒服?”禹柔聲問道。
共工在一旁不禁翻了個白眼。大軍當前,他們禹帝還有閑情關懷家屬。禹雖瞥見了共工的小動作,卻仍然一臉柔色,毫無半點兒領袖的嚴肅感。
“……嗯……”儀狄吞吞吐吐,不肯說話。
“咦?這是誰的飛鵝?是誰竟如此胡鬧?!軍中怎會有此坐騎?!”共工不敢勸諫他們的禹帝放下似水柔情,便將火氣泄在了他的軍士身上。軍中坐騎,均是些迅猛生物。要麼速度奇快,要麼力量奇大。飛鵝的速度雖然也不慢,但起降很是麻煩,是以根本不適合做軍士坐騎,如若上了戰場,必會拖拉軍力。
儀狄將頭壓得更低,將臉藏進禹懷裏,小手緊緊拽著禹的衣角,用心語小聲道,“我不會使喚那仙……那‘飛鵝’,你可有辦法讓它消失?”
在禹了然的輕笑間,飛鵝便已化作白光一道,閃入禹的長袖中。“一隻坐騎罷了,何以大驚小怪?!出發!!”渾厚的男音,穿透整個北境上空,又與遙遠天際傳來的回音彙合在一起,叫人的血液似乎都有了共鳴般,沸騰不已。
儀狄是頭一次見禹帶軍,他瞬間迸發出的冷冽,不禁震了一個激靈。與他相識幾百年,她都快忘了,真實的禹,本就是個冰塊木頭。這一激靈,終於擊退了儀狄剛剛的小別扭。那隻小仙(飛)鵝,真叫她頭疼!
大隊行進時,儀狄才緩緩對禹說起這別扭來。那共工口中的飛鵝,其實是隻仙鵝,但不知道其主人是誰。在它原本還是隻蛋的時候,被偶爾隨鮫王去天上赴宴的儀狄拾到,覺得好玩兒,便帶回了鮫海。哪知它破殼而出後,便自來熟地認了自己為主人。
儀狄數次想將它打發走,但都不成。後來,她去了天界的仙緣殿,與世常仙君聊了一番才知道,那仙鵝早已與她立了契約,是她的坐騎了。儀狄苦想了良久,無論如何也想不起,自己是何時與它有了契約。天下間都清楚,若坐騎不死,主人是不能再尋其他坐騎的。儀狄終是不忍殘害生靈,又覺這仙鵝十分乖巧,便暗決心,出行喚雲輦便可,若非必要,不再喚它出來。
今早,共工讓大家喚出坐騎,睡得正迷迷糊糊的儀狄,也未經思考她這坐騎的“奇特”性,隻下意識地便喚了它出來。見了它之後,才驚覺自己竟不會馭獸,不懂如何將它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