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天空朗朗無雲,酷日當空,樹梢動都不動,悶熱難耐。東湘都城最繁華的街道上,坐落著東湘最富盛名的酒樓——羨仙酒屋。二樓的雅間,四個妙齡女子圍坐一桌,身後各站了一個女婢,一起一落地揮舞著扇子。
茗霜端坐著,清澈的眸中透過窗外飄向樓下忙忙碌碌的過往行人,她長得不是很漂亮尤其是跟她周圍的幾個光豔可人的女子比起來,可以說她顯得有些過於素淨與安靜。
“聽說杜家被查封了,一家二十幾口人全被關進了天牢等著皇上擇日處決呢。”消息靈通且話最多的刑部尚書千金,溫碧綰。
“咦,杜雲齊不是還沒被抓住嘛?”殿閣大學士之女,商久寧,蕙質蘭心聰慧過人,是被公認的才女。又聽她揣摩道:“難不成皇上是想來一招甕中捉鱉,等那個杜雲齊自投羅網?”
“唉……”東湘第一富商之女顧金枝深深歎了一口氣,憤懣地說道:“想當初提及東湘杜家,哪個不羨慕嫉妒恨得牙癢癢的啊。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和高高在上的皇貴妃……哎喲,你們說這人怎麼這麼不知足啊,吃飽了沒事幹呀竟想著造反。”顧金枝言語誇張,引得一桌人發出低低的淺笑。
溫碧綰吃了口茶,還未等水全部咽入肚中就急急忙忙開口發表自己的高見,“我估摸著啊,十有八九是因為杜家那個貴妃女兒。”
“怎麼講啊?”顧金枝問道。
溫碧綰斜了她一眼,繼續說道:“你想啊,妹妹慘死宮中,做哥哥的心裏能好受嗎?再加上皇上的猜疑和不信任,即使是幾經生死鐵一般強大意誌的大將軍,他的心也是肉做的啊。那他腦子一熱失去了理性犯下了這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情有可原啊。”
“你這後一點我不反對,古往今來那些功高蓋主的臣子將士們沒幾個有什麼好結局的。”商久寧微微蹙眉,一臉嚴肅地糾正:“可怎麼能說那杜雲依是慘死於宮中的呢,明明是她在宮中縱火害慘了很多無辜的人也最終害人害己命喪火海。”
顧金枝附和道:“我知道我知道,去年年底宮中那場大火,整整燒了一夜,火光照紅了半邊天呢。”
茗霜低垂的眼睫微微顫了一下,端著茶杯的手指緊了緊。雖然距那場大火已有半年之久了,可現在回想起來還會心有餘悸忍不住後怕,若不是……
“霜兒,霜兒……”
“小姐,顧小姐喚您呢。”婢女屏兒輕扯茗霜的衣袖。
茗霜這才回過神來,一臉歉意地說道:“金枝姐剛剛喚我了嗎?不好意思,我剛剛走神了。”不過,青霜也確實葬身於那場大火中了,因為現在的她是當朝丞相之女柳茗霜。
顧金枝笑意盈盈地看著茗霜,問道:“走神了?是想情郎想得走神的吧。哈哈哈……”
溫碧綰斜睨了鄰座正笑得前俯後仰顧金枝一眼,眸中含著幾分不屑,似乎很是看不慣她這種隨性的行為舉止,卻也沒說什麼。
倒是商久寧淡淡地開了口打破了顧金枝肆意的笑聲,不過這話問的是茗霜,“對了,一直‘妹妹’‘妹妹’地叫喚著,都忘了問茗霜妹妹今年幾歲了?”
茗霜如實說道:“今年十五了。”
商久寧剛想說什麼卻被顧金枝搶了話,隻聽她喃喃說道:“十五……正好與雲芝同歲唉。”
氣氛一時安靜了許多,溫碧綰更是沉下了臉,語氣不是很好低聲訓斥道:“顧金枝,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死我們啊!不是提醒過你以後莫要在人前提及那個人的名字了嗎。萬一讓人知道我們與逆臣之女密切來往過,隻要他們稍稍做些文章,我們就和她一個下場。”
商久寧緩緩了臉色,好言相勸,“好了好了,這裏也沒有外人,叫她下次注意就好了。”
“是啊……”茗霜也幫忙打圓場,“金枝姐也是一時大意,下次不會再說的,是不是啊,金枝姐。”茗霜衝著顧金枝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