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扶助桌子,臉色蒼白的有些難看,出了發抖自己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五丫站起身子,道:“二嫂若是有心思在所謂的宏圖大計上,不如把心思放在調養身體上麵,不知道房間裏擺了這麼多年毒藥,二嫂你還能不能生下嫡子。”
說完五丫離開二房。
回房的一路上五丫都在想,事情的真相仲伯陽知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他。
誰知怕見到誰,這人便會出現,一進屋,五丫便瞧見仲伯陽與姚善禮在三房的院子裏下棋。
“娘子回來了。”仲伯陽笑著道,姚善禮也抬起頭,放下手中的棋子,“五妹。”
“大哥怎麼來了?你們倆個忙人何時這般閑?”五丫笑著回答,暫時將憂心忡忡拋在腦後。
“下了朝,妹夫邀我來下盤棋。”
五丫走到石桌邊,坐在石凳上盯著棋盤看了半天,清咳了兩聲:“你們繼續。”
仲伯陽將白子放下,姚善禮道:“不出兩步,我就要輸了,莫不如我提前認輸技不如人啊!”
仲伯陽大笑起來,“娘子,你看看這棋走得如何?”
“我隻認得這是黑子和白子,哪懂什麼棋藝。”五丫扭過頭去,姚善禮道:“我這個妹妹,若是失眠了就給她本書看,除了字體娟秀外,恐怕在琴棋書畫上沒什麼研究。”
“大哥你是來接我老底的,還是來下棋的?”五丫羞紅了臉,“不知道女子無才便是德麼?”
“娘子年幼時還有什麼好玩的事情,大舅子盡管說來。”仲伯陽卻來了興趣,完全不理會一旁坐著尷尬到死的五丫。
“上過樹,說自己是鳳凰,然後從樹上摔了下來,結果把我二妹的胳膊壓骨折了。還養過一隻大黃狗。”姚善禮笑著道。
仲伯陽憋著勉強自己,好在沒有笑出來,看著五丫快能滴出血的臉,仲伯陽道:“娘子,在下佩服佩服!”
用過晚膳,說了說佟晚晴懷孕的情況,姚善禮才離去。
睡前,五丫則拖著一身疲憊爬上了床,仲伯陽把她的頭環進懷裏,道:“想不到娘子幼時那般調皮。”
“誰小時候沒做過點傻事兒。”五丫實在找不到理由解釋自己那些丟人的行為。
“裝什麼鳳凰,在我這裏娘子就是我撿到的寶。”仲伯陽說著輕輕吻了五丫的額頭。
“夫君,你確定父親母親不知道你之前夫人的孩子的事情?”五丫小心翼翼的問道,仲伯陽的回答出乎她意料,“以前確定,後來不確定,再後來放下了這件事。”
“為何放下了?”五丫皺著眉問道。
“人這一生有很多執念,對待他人或者對待自己,當執念過分的時候就會變成怨念,所以怨念往往源自於遺憾。人死不能複生,你若一直執著於一個已故的人,對已故的人表達虧欠,她也不能複生,更不能收到,也影響了你自己的人生。畢竟活著的人應該去珍惜去過好自己的每一天。我對她是責任上的一種歉意,覺得她的死是我的虧欠。可是若我一直覺得虧欠她,那麼我也會虧欠你。”仲伯陽說完這些話揉了揉五丫的頭,“有些時候未必非要揭開真相,你找到了就解開了你自己心裏的那個疙瘩,揭開真相,未必會比蒙在穀裏或者裝傻要好,可能受到傷害的人更多。”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利益,不同的想法,你沒辦法去要求每個人,更沒辦法去控製每個人,做好自己就好了。”
“所以你也不必再心裏對大嫂的死覺得有所虧欠,一切都是因果報應,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結果也是她自己選的。”
仲伯陽雖沒有言明一些事情,但五丫心裏也知道了個大概,她也終於明白什麼叫目盲心明,相反心盲無明,心不盲人才能不盲。
而有些事情也未必放在明麵上最好,人要懂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樣的秘密應該爛在肚子裏。
“那你有想要過世子之位麼?”五丫問道。
仲伯陽道:“是我的誰也搶不走,不是我的我也不會要,給我了我自然不會推脫。”
人生好像就是這樣,是誰的注定就是誰的,你越是爭越是得不到,很多東西都是命定的,就像大奶奶,本無心利益,卻被人一步步逼壞,自己又將自己一步步逼上絕路,人生就是這樣的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