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約十幾分鍾,就見小貔貅用嘴咬住一隻足足有兩百斤的野豬,狠命地向外拉扯。看得眾人目瞪口呆,這小家夥還沒這野豬一條腿大,居然就打了這麼大一隻野豬回來。丁逸和林凡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我的個乖乖,這家夥這麼厲害啊!”
這還不算啥,這家夥居然拖著那野豬來到蕭峰的腳邊,然後抬起臉伸出猩紅的舌頭,討好地看著蕭峰,那神情仿佛在說:“大爺,我打了個野豬,你給我做吧。”
看著這一幕,眾人捧腹大笑,三仙姑笑得捂著肚子直喘氣,一時間,眾人的笑聲響徹山林,其中還夾雜著一些不太和諧的啾啾之聲,那是小家夥抗議的聲音。
當然了,蕭峰也滿足了這小家夥的口腹之欲。酒足飯飽之後,蕭峰站起身來整了整衣冠:“諸位,此時雅興頗豪,在下這便告辭了,山高水長,當圖後會。”
丁逸有些舍不得:“蕭兄,剛吃完飯這就要走了嗎?”
蕭峰笑著看了看丁逸:“丁師弟,人生如夢幻,醒後一場空,我輩修士所圖不外乎超脫這輪回之苦,何苦此時做這兒女之態呢?”
楊濟時坐在上首點頭道:“修行人脫略行跡,欲走則走,我也不留你了,祝你曆劫順利。”他也看出來蕭峰正在突破關口。
蕭峰轉臉向三仙姑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正逗弄著貔貅的程天雪,一拱手道:“告辭!”再不多話,整個人化作一道衝天光華,穿雲而去。而三仙姑則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
言未畢,程天雪也站起身來,道:“天雪下山近一月,師尊所給期限明日便到,我也將告辭了。”她和蕭峰不同,說走就走,帶著小貔貅,居然也化作衝天綠光消失在天際。到這時候一眾人這才知道,原來這不顯山不露水的程天雪居然是位飛天高手,難怪這麼厲害了。
在她離開以後,丁逸心中忽有所感,元神中恍惚間被印入一道心印,向他詳細解釋了山河鏡究竟為何物。
雖然他已經從楊濟時那裏得到了相關秘法,但那也僅僅是心法而已,尚未付諸實行。可這心印卻用一種最直接的方式向闡釋個中玄機,一瞬間四周山川盡皆印入心中,自己的感應仿佛被一瞬間放大了無數倍。
四麵山川圍繞,地脈流轉,萬物生機等等全部被丁逸清晰地感應到,甚至有一種自己就和這些完全一體融合的感受。原來所謂山河鏡其實就是一種特殊的修行心境和情懷,以元神感應為根基,以腳下山河為對象,以不動的心境融入其中並真實觀照。打個不太合理的比方,如果你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那麼在這種情境下,你會發現其實萬物生機中都是有特別處,都有不可思議處,就算是路邊一株柔弱青草,都是那麼的獨特不凡。
相比於這一切,自己所謂與眾不同,也不過如路邊一株草而已,與這歲月滄桑,萬物生息相比,更是滄海一粟。
但是這種秘法卻並不是要你去強自分別,攀比,而是在生動詮釋何謂“和光同塵”,消去自己無謂攀比之心,在這種天地生息演變的境界中,洗去靈台雜擾,明澈心境。若是修行這一秘法大成,甚至可以攜萬物生機於情懷中展現,於靈台中觀照,所謂山河鏡,依舊是山河如鏡,返觀內照的意思。
當然,這種秘法既然是一種秘法,就有獨特之處。以這種心境觀之,則萬靈眾生皆是生動無比的山河,能感山河靈機,則能感有靈眾生心念,若以此為切入點,則可化對方心境為山河世界,於對方靈台中真實展現。最特異的是,這種山河世界亦真亦幻,隻要為這秘術所籠罩,便無差別展現,人人皆可見。
丁逸這時候終於明白,為何在那地下古陵中,為何會有那樣的世界呈現了。乃是程天雪以精深醇厚的定念,化轉眾人靈台所見並外顯化,難怪看那裏總有眼熟的地方,顛倒其中就有自己的一部分啊,不熟悉這才怪呢。可以說這山河鏡一展開,那阪田就輸定了,因為其不知不覺中,已經展現了自己心境中的世界。
感受著這一奇特境界中程天雪的氣息非成濃烈,其純明處實在令人感佩。丁逸朝她離去的方向抱拳,感謝其指點之德。遠遠的天際,程天雪笑嘻嘻地看著,對懷中的貔貅道:“一百五十年後,師兄還是發現我了欸,小乖,他是不是很好玩啊?”
貔貅啾啾地叫了幾聲,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著四周的情境,顯然是極為好奇,畢竟平生從未經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