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老子是壞人!”黑山不知為何,臉上現出怒氣:“老子是天生的壞人,你給我記住,我從來不做好事的。”
“可壞人會這樣對待人質嗎?會為一個毫不相幹的弱女子去報那種毫不相幹的仇怨嗎?不會的。”顏菲兒道:“我不會看錯,你是好人!”
黑山定定地看著顏菲兒的臉:“很遺憾,我認識你晚了,可師弟的仇我無論如何都會報的,你知道嗎?他是我的親弟弟。你說我會為他報仇嗎?”
“可冤有頭,債有主,丁逸是無辜的,西蒙……”
“住口!”黑山道:“我剛才就說過,這中間解釋起來很複雜。如果一定要這麼認為,那你就認為我黑山是個天生的壞人吧,老子願意,老子喜歡,這就夠了。這件事想要了結,要麼丁逸死,要麼我拉著這個二世祖一起死!”
顏菲兒還想說什麼,就聽見車間外傳來一聲霹靂般的大喝:“兀那藏頭露尾的鼠輩,趕緊將菲兒給我交出來!”
這一生大喝帶著一股雄厚的丹田氣,震得黑山心頭一跳,而被綁在一邊的東方越則更是腦袋發麻,這活活趕上高音喇叭了。
黑山看了顏菲兒一眼,第一次露出溫暖的笑容:“你的選擇沒有錯,這是個可托付終身的男人。如果他這一次沒有死,那你們就好好在一起吧。”說完這句話,轉臉對著車間門口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朋友,既然來了,那就進來吧。”
丁逸手持寒氣森然的玄天劍緩緩走了進來,見顏菲兒沒有受到什麼虐待,心中微微一安:“丁某已經來了,你可以放她走了!”
黑山嘿嘿冷笑:“隻要你來了,她隨時都可以走,我並沒有限製她什麼。”
顏菲兒站起來跑到丁逸麵前,道:“黑山是好人,你不要傷害他,丁逸,你能不能答應我這件事?”
“這不可能!”丁逸斬釘截鐵:“修行人之間有任何衝突,隻能兩人間解決,不能牽涉無辜旁人,更不能以對方不通修行的家人為要挾,違者天下共誅之。這是我們修行道的共誅戒,菲兒,他綁架你,你竟然為他求情?”
黑山站起來拿出一麵黝黑的長幡道:“不錯,我的確犯了這一條,實話說,我這麼做還真有些多餘。不過我不這麼做,你會來嗎?現在你可以殺我,隻要你殺得了我的話。”
“殺你?!”丁逸冷笑道:“玄天劍既然已經出鞘,豈有空回之理,菲兒,你趕緊走,這裏的事和你無關!”
顏菲兒道:“怎麼會於我無關,你若有事,我此生豈能平安?”
丁逸一聽這句話,虎軀不由得大震,轉臉看著顏菲兒道:“菲兒,你剛才說什麼?”
顏菲兒道:“難道還要我再複述一次嗎,你若有事,我此生豈能平安呢?丁逸,不要打了,黑山是好人。”
“曆經數百年,我們竟然相遇,天意啊!”丁逸沒頭沒腦地說了這句話:“曾經我負你太多,此生豈能容你受到任何委屈?菲兒,你走吧,我保證不會有事。”
“黑山,你罷手吧。”顏菲兒還想做最後努力:“好人不應該自相殘殺的。”聽見顏菲兒這言語,不由得暗中直皺眉頭,到底這黑山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他就是拉著自己二人不讓開打呢?丁逸自然不會明白,畢竟他還不是神仙,這黑山看上去心如鐵石,實際上卻是個麵冷心熱之人,隻因為過往遭際太過曲折,這才變得脾氣怪異。
黑山仰天長笑:“得你這一句話,我黑山倒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你走吧,我答應你一件事,若是丁逸落敗,我不會殺他,隻會廢了他這身修為。”他黑山平日要是想要下手殺什麼人,心中從來不轉念,可今日卻不知為何,總不願意拂逆眼前這個弱女子的意願,連他自己的覺得自己怎麼有些奇怪。
丁逸冷笑道:“那你盡管試試!”話音一落,丁逸忽然左手斜斬,拂在顏菲兒腦後昏睡穴。顏菲兒哪裏想得到丁逸會對自己出手,隻覺腦中一暈,然後睡意上來,身子一軟,就那麼昏睡過去了。將顏菲兒扶在足夠遠的地方,丁逸這才轉身走回來道:“原來你叫黑山,既然你沒有傷害菲兒,那麼這件事就算揭過,可你的確犯了共誅戒,此事卻不能善了!”
黑山哼了一聲:“我本就沒打算善了。不過……“看了一眼被丁逸點了睡穴的顏菲兒,微微搖了搖頭:“如果我是你,就一定不會這麼做,你下手可有些快啊。”
“我的事,還用不著你來操心。”丁逸還劍入鞘,道:“凡事總有個因果緣起,既然你我要鬥法了結,不能師出無名,打了半天不知道為什麼打這一架。”
黑山嘿嘿一笑,聽到丁逸問起這個問題,顯然心中怒極:“我親弟弟因你而死,你說這件事我要不要問你討這個因果?”
“因為我而死?”丁逸有些驚訝:“我和你到現在隻不過才第一次見麵,你弟弟因我而死,這話從何說起?”
黑山轉過身指著東方越道:“這個人出錢讓我師弟兩人去綁架你的家人,結果事敗被殺。實話說,如果僅僅隻是被殺的話,我倒也不會對你如何,問題是出手的人過於決絕,竟然讓我弟弟査蓬魂飛魄散。好狠的手段,好毒辣的心機!魂飛魄散啊,丁逸,你是修行人,應該明白魂飛魄散的後果吧?”黑山倒是繼承了他師父血池上人的脾性,無論做什麼事,都直來直去,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依然是徐徐道來,不急不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