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夥人在當地勢力熏天,黑山憤恨之下,便將當時打死父母的人全部宰了。他很清楚,自己父母為人忠厚老實,隻要拆遷給的價格合理,斷然不可能獅子大開口,做什麼釘子戶。可這夥人則太過分了,丟下幾萬塊錢,就要求他父母從住了幾十年的房子裏搬遷出來,老實巴交的他們怎麼可能答應?這些人便在半夜開來推土機,將他們家住的房子樓層一體推倒,老實巴交的父母被活活砸死。
遇上這種事,黑山自然悲憤交集。一開始他還是有些理智的,希望政府給個說法,懲治這些無法無天的歹徒,可誰想到當地公安局竟然不由分說,直接將他給拷進了局子裏。在派出所,一個看不慣的老警察悄悄告訴黑山,所長就是那個團夥頭目的小舅子,這些人之所以敢如此無法無天,沒了這保護傘是不可能的。
在知道這些之後,黑山徹底爆發了。當夜就從警局跑了出來,仗著一身神通,將那團夥所有人全部弄死,順手也把那個當所長的家夥抽了神魂,煉成了傀儡。從這以後,黑山性情大變,行事我行我素。
這一場命案震動了高層,限期破案。在詳細調查事件的始末以後,當地政壇發生了一場大換血,所有縣局級的領導都要麼被處分要麼被撤職,絕大多數人都吃了官司。這就是國家機器的力量了,從立案到調查結束,總共用了不到七天。
對於黑山的定罪,上麵的意思很清楚,情有可原,法不可饒!從此以後,黑山就一直處在逃亡之中,有好幾次被高手追捕,但是奇怪的是,好像每一次追捕他的高手都有意放他一馬,並沒有真的下殺手。
但是黑山慌亂中也沒去想這些,終於有一次,遇上了江湖上聞風喪膽的奔雷。如前一樣,這天蠍似乎也沒打算真的就抓他歸案,也就是象征性地阻他一阻,不過他的修行和這種高手相比實在差的太遠,即便是對方並沒有起心要拿他,他依然陷於苦戰。正在危急處,忽然殺出一堆莫名其妙的人來,這些人目的很明顯,就是要營救他。
奔雷一見,好像認出了這些是什麼人,頓時就下了殺手。黑山當時病急亂投醫,也不管其他,跑了再說,他畢竟還不想死。他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奔雷果然不愧他的外號,出手疾如雷霆,一眨眼的功夫,幫自己的人就掛了三個。這一次逃脫過了沒幾天,就有人找到自己,說使他們救了自己,他那時候才知道救自己的人是日本一個神秘的組織。
也許是感念救命之恩,也許是自己心中已經被仇恨填滿,渾然不管其他,當下就發下了心魔之誓,答應和他們合作。也在此後不久,他破妄大成,一身修為突飛猛進。破妄大成,是修行中很難邁過的一個關口,他能如此勢如破竹,自身資質也有很大的原因。也不知道他在妄境中經曆了什麼,開始反思自己的過往來,從自己出手為父母報仇到被那些高人追殺,然後直到現在,忽然明白一個道理。自己當初有神通在身,想要為父母報仇,其實有很多其他的手段,完全沒有必要如此作為。而事後,那些人想要抓自己,平心而論,其實是逃不掉的,任何一個高手自己都不是對手,既然打不過,自然也就逃不了。
最後,腦袋裏靈光一閃,頓時明白其實這些人壓根就是有意放自己一馬。可是以神通殺人,而且還是不懂修行的普通人,如此業障如何能消?所以那幾年時間這些人接連不斷地騷擾自己,其實就是希望自己能明白這一點啊。自己已經觸犯了天下大忌,若是自己誠心悔過,那麼就不應該逃!
想明白這些之後,黑山一直心中不安,而這種不安也終於影響到了他的精進。直到現在為止,修行一直止步於真空之前,總是不得寸進。
由於自己起了抵觸情緒,和日本人那邊的合作也開始不順利起來,他甚至明裏暗裏地溜號。可是自己之前所發的心魔之誓可不是開玩笑的,此時想要打破誓言,終於這一次對方好像看出了什麼,告訴他這一次的計劃算是最後一次合作,隻要他辦到了,那麼雙方合作就此終止。
結果那二世祖恰好也找上他,打算用他來對付丁逸,黑山順水推舟,就這麼來了。好人終究還是好人,麵對顏菲兒的善解人意以及同病相憐的經曆,黑山心中埋藏極深的感情被激發了出來。在心印中,黑山坦言,自己的確很喜歡這個女人,甚至到了一種願意為她舍棄一切的地步。因此他在前麵,這才答應了顏菲兒不殺丁逸。
可兩人一場惡鬥下來,對於眼前這個丁逸,他也越來越有一種相見恨晚,惺惺相惜的感覺。不為其他,就為他所展開的山河鏡以及後來所施展出的劍法。在丁逸身上,他看到了自己曾經一直所向往的心境,在顏菲兒身上,他也感受到了久違的關懷。
在心印的最後,黑山道:“既然你的女人說我是好人,我差點也忘記了這點,人之初,性本善!既然我是好人,那就在最後做一件好人應該做的事情吧。”
如此複雜的內容,丁逸愣了好半天這才回過神來。“黑山,你難道……”丁逸大驚。
“事已至此,夫複何言?”黑山露出一絲溫暖的笑容:“在這一刻,我才明白我一直想要做到的事情是什麼!”轉臉對那為首的人道:“池田先生,這幾年我也幫你們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也算報了你的救命之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