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武器素雲扇不知落在何處,不然也可為流桑減輕一絲壓力!沫桑此時尤為懊惱自己最開始的輕敵,要是在最開始便不作壁上觀,此時,此時……
流桑眼角瞥見沫桑蒼白如紙的臉色,心中一痛,記起六千年前沫桑奮不顧身撲向自己為自己擋了暗地裏的偷襲後滿身是血栽倒在他懷裏的樣子,那時候,就算在紅蓮煉獄命在旦夕也不曾怯懼的心,在那一刻,幾乎停止了跳動!
沫兒啊,你讓我如何不愛你?
此次,是自己輕敵,沒想到這個世界居然還遺留有大羅真魔!天魔界什麼時候居然還有魔修留在這個世界?而且還能勉強驅動上古神器昊天塔?
這趟水,是越來越混了!
容不得流桑多想,昊天塔慢慢逼近,流桑已經被壓得弓起了身子。忽然,流桑驚天劍脫手擲出,帶著渾厚的氣勁,劃過一道金光,往五人中的一人襲去,而流桑,沒有了驚天劍的襄助,身子一輕,瞬間不由自主往昊天塔飛去!
念咒打訣的五人無暇分身,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柄劍帶著摧枯拉朽之勢沒入其中一人的身體,那人刹那化作飛灰,隨風四散再無痕跡。而其餘的四人,因為五人已缺一人,陣法被破,鮮血猶如血箭般從口中飛出,頓時臉色萎靡跌下雲頭。驚天劍在空中一頓,劍身抖動,發出“嗡嗡”的聲音,然後劍尖一個鬥轉,劍勢不改的直刺而下,下空又傳來幾聲慘叫!
空中的異狀沫桑視而不見,隻覺腦中亂糟糟轟轟然。眼睜睜的看著流桑被吸進昊天塔中,想到昊天塔的吸星換月之能,而此時他正在這個被爹爹稱讚過的能降伏一切神魔的上古神器中,沫桑就覺得連靈魂都在顫抖,這害怕的感覺,這害怕的感覺!
沫桑緊緊抱住自己的身子,緊咬牙關,卻依然抑製不住身體每一處的顫抖。盡管靈魂都僵硬了,可思維卻愈發活躍!
在小樹林裏初次相見時流桑那古寂無波的眼神一直在沫桑的腦海裏回蕩,那雙眸子!那雙眸子!
突然,沫桑腦海深處再次發出哢嚓一聲,記憶似水閘開啟般襲湧而至——青丘樹林裏的初次遇見,他滿身是血斜掛在樹梢,昏迷不醒;重傷無法動彈時自己對他名為悉心照顧卻越幫越忙,而他古寂無波的眼神初初綻放的笑意;青丘兩千一百年的陪伴,相約三千歲生辰時定回來為自己披上嫁衣,而後自己萬餘年的等待……
記憶蜂擁而至,到萬餘年後他回到青丘卻又戛然而止!沫桑拚命回想,卻再無一絲痕跡,腦中一片空白,而那刀剜似的疼痛再次襲上腦海!
琉璟!等待了萬餘年,結果還是要分離嗎?還是不能相伴相守嗎?心中的痛意蓋過了腦海中刀剜的疼痛,就算是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吧?沫桑再也忍受不住,抱頭尖聲叫了起來,“啊!啊啊!琉璟,琉璟!你在哪兒,你在不在啊?!”聲音歇斯底裏,似乎要窮盡自己無盡的生命嘶喊!
怎麼能,怎麼能這麼過分,誰給你的權利,在我剛剛記起你的時候,卻要我承受著再次失去?!誰給你的權利?!
朗朗晴空倏忽烏雲密布,閃電穿梭雲間,遲遲不落,似乎在醞釀著驚天駭地的力量,而沫桑,仍然在尖聲叫著,那聲音,穿透人心,聲聲泣血!
直到聲音沙啞,沫桑才安靜了下來,麵無表情地獨立雲頭俯視著腳下的人界。
可是那麵無表情的臉上,淚珠卻依然在爭先恐後的湧出眼眶,順著臉頰滴下。沫桑身上雷電翻湧,整個人被隱隱帶著紅色煞氣的雷電包裹!
既然這個世界給了我這麼戲劇的劇本,那麼,和我一起毀滅吧!